“不如我们私了,给双方一个体面好吗?”
江清婉用商量口气说着斩钉截铁的话,“我今天是特意等到精神疾病科专家结论出来,才去申请的保释。”
“若白背地里自杀好几次,他能活着很不容易。我不想你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你心里有愧疚不是我的本意。”
长篇大论结束,原本我尚且有几分狐疑和怜悯的想法,这会儿全都消失不见。
“他绝望?”
我嗤笑,“我的十年不够绝望?”
看着江清婉惊诧的表情,我指着柳若白质问她:“每一次你都站在他身边,护着他,要求我忍让。”
“你没想过我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吗?”
我知道,当柳若白躁郁症的病例证明开出来的瞬间,我的起诉就注定失败。
法律明确规定,有严重精神疾病的患者,可以酌情考量。
我已经可以想象得到,消息传出后,柳若白会收获多少人的同情,而我又会被怎样的唾沫淹没。
他又一次翻身洗白。
在无数次和我的交锋中,压我一头。
“林殊哥对不起,我以后会听医生的话乖乖吃药,好好修养的,肯定不会再给你添麻烦。”
柳若白泪珠挂在眼睫毛上,说话一颤一颤的落了一长串。
瘦削的身板配上苍白没血色的皮肤,让他看起来脆弱的像随时可以捏碎的花朵。
江清婉半搂着他,给他抹了把脸。
“我知道对你来说不公平。可你没多大损失,不是吗?这些天网络上怎么骂若白的,你也看到了。这样的惩罚还不够吗?他所有的资源都掉的差不多,粉丝群都解散了。”
“林殊,若白已经很痛苦了,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和认知对你我这样的正常人来说是很难理解的。”
“你能不能对他多一点包容,不要抓着一件事不放?算我求你行不行,撤诉吧,你赢不了的。”
江清婉声音放软,纤细的手指在柳若白的身后轻拍安抚,是我不曾拥有的耐心呵护。
无论以前还是现在,退让的一直都是我。
柳若白脸埋在江清婉肩膀上,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可以撤诉,但是你必须和我离婚。离婚协议我一会儿发给你,签字,什么都好说。”
我沉默片刻,忽然开口:“官司能不能赢不是你说了算的,我国也有精神疾病患者被判刑的案例。”
“法院没有判决之前,什么都有可能。”
既然没办法达成我最初的设想,不如抓取对我最有利的条件。
“你在威胁我?”
江清婉蹙眉,显然很意外。
“不,这是利益交换。你需要一个没有案底的柳若白,我要的只是一份离婚协议,一个解脱。”
我寸步不让,手指在桌下用力攥紧。
在此之前,江清婉还在祈求我的原谅,口口声声要和我重新在一起,对我好。
这才过了多久,柳若白稍微示弱,弄个躁郁症的病例出来就把我撇到一边。
江清婉,你还记得我是白血病晚期患者,随时都有死亡的可能吗?
你知道柳若白刀尖刺向我的那一刻,我距离死亡有多近吗?
枉我真以为你有复合的心思。
现在细想,其实你只是受不了一件玩具,忽然不听话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