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码头旁不远处有一座正在扩建中的大船坞,许多受了轻度和中度损伤的江船与战船,正在那船坞里修理。
虽说这东码头没见多少献贼的士兵巡逻,但江面上可是战船云集,大多数战船皆逆湘江西去,奔赴石期站的前线。
但让唐世勋觉得奇怪的是,有八艘满载贼兵的战船却停靠在东码头附近,这八艘战船都毫无损伤,且船首都立着一杆‘申’字旗。
申?莫非是道州的献贼主将申将军?唐世勋将此暗暗记在心里,并继续前行。
东码头外是大片的集市,不知凡几的难民们跪在集市当中,有卖儿鬻女者,亦有自卖者。
诸多牙子牙婆则在一旁挑三拣四地走走看看。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诸多衣着体面的富商们在喧闹的集市和码头上,谈着各种买卖。
码夫苦力们正在吃力地搬运着各种货物。
就如两个多月以前时,唐世勋在东安城的渌埠头所见一般。
难民不计其数,若想在这大码头上讨口饭吃也是竞争极大。
而逐利的商人们又岂会在意这些泥腿子的死活?
因此码夫苦力们的价钱已是被压得极低,辛苦一整日,亦难以让一家子饱食一顿。
唐世勋心中暗叹,他越过喧闹的人群,走到了集市边缘处的一座营寨。
此寨原是官兵驻守在湘口关内外的四座水师营寨之一,如今这营寨内住着数百献贼的守军。
而翟将军与其麾下的几十个精锐老贼亦是暂住于此。
唐世勋将周遭环境皆仔细观察后,径直走向了营寨大门。
一队贼兵守在营门口,眼见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儿在门外张望,穿着也不是很体面,贼兵们皆是一脸嫌弃之色,这一看就是个没甚油水的。
直到一锭银子递来,那领头的贼兵队总方才和善地问,老丈你是要找人还是作甚?
唐世勋的眼眶有些泛红,拉着这队总问,军爷可否借一步说话?同时他又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来。
队总的小眼睛一亮,他不着痕迹地将银子接过,并故作关心地扶着唐世勋的手臂走到营门旁。
唐世勋见这队总连收两锭银子,已是猜到有戏,遂一脸愁苦地道明来意。
他说他乃是翟将军家的老仆,这大江口之战打得惨呐!两位公子都不幸被俘,他这老仆历经千幸万苦方才逃到了湘口关,只想将此噩耗报与翟将军,因此请这位军爷通融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