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进去的东西,现在要吐出来?
苏巧珍只要一想就觉得肉疼。
奚云岫也没有就此止住,而是拿出嫁妆单子继续道:“还有姨娘保管不当,不慎遗失的嫁妆物件。
正好租铺子的钱老板,是做海运生意的,租了我好几间铺子卖香料宝石,见多识广,应该很擅长对物件估价。”
她把嫁妆单子递给钱老板:“您来瞧瞧单子上这十几样物件的绘图,估算一下价值,待会儿让姨娘连同遗失嫁妆的赔偿,和租金一并还了。”
钱老板笑着接过去,很快给出了估价,又主动告知了租户里都是谁交了全年的租,每个月都是交了多少。
奚云岫边听边暗暗咋舌,也不怪钱老板估价给的那么痛快,这是纯恨啊。
苏巧珍一年能给他们涨两次租,还很会看人下菜碟。
像钱老板这样,做海运生意,和朝廷市舶司官员有所联系的,涨租涨的少。
而没有权势背景的散户,涨租会涨得狠一些。
好在散户会抱团,专门搞了个商会,投票选出几个代表专门跟苏巧珍谈判,今儿来的也是这几个代表,否则租户全来,一个厅堂里也装不下。
苏巧珍见商会搞得有模有样,又人多势众,怕事情闹大,倒也收敛了些。
涨租最严重的,是嫁妆中一处小城区里的房产,位置闹中取静,本是聂太傅给聂绮罗准备的别院,价值九十两银子。
被苏巧珍租给了做酒水生意的,当了储存酒水的库房。
按市价,租金应该一个月一两二,结果到今年,被苏巧珍涨到了三两八,翻了三翻还多!
可怜酒水老板是外地人,也没加入商会,只能硬吃下这哑巴亏。
酒水老板提起来就气愤,狠狠瞪苏巧珍一眼,对奚云岫道:“奚大小姐,小的已经找到新的能做库房的地方。
您这地儿太金贵,小的租不起,也不租了!就是您现在给小的减租,小的也不租了!”
奚云岫顺势责备的看向苏巧珍,痛心疾首道:“姨娘,瞧瞧你干的好事!好好的租客被你逼走,你知道别院空下来,会损失多少银钱吗!
我看姨娘你就是在故意报复,知道要把属于我娘的房产还给我了,就使坏不让我挣到银子。
亏我还打算,把别院的租金攒着年底孝顺父亲呢,现在租户都要跑了,本小姐也没得给父亲了。
这事儿待父亲回来,本小姐定要叫父亲评评理!”
别管奚云岫有没有想孝敬奚自成的念头,是不是借题发挥。
反正现在酒水老板退租了,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新租客,出租别院这部分收入,确实没了。
告到奚自成那里,就是能够落到他手里的银子,让苏巧珍作没了,岂会不迁怒苏巧珍?
那苏巧珍扶正的事就更遥遥无期了。
这是苏巧珍的死穴。
苏巧珍急忙道:“老爷公务繁忙,就不用拿这事儿去叨扰老爷了吧?咱们想想办法解决,或是再劝劝这位老板继续租下去!”
酒水老板很硬气,表示坚决不租了。
奚云岫故作无奈的叹口气:“唉,做生意讲究你情我愿,人家不想租,没有强迫人家租的道理。
这样吧,大家好聚好散,姨娘你去把人家租房的押金退给人家,再把其他租户多退少补的银两还了,把遗失嫁妆的银钱给补了。
咱们把账平一平,让大家都满意,本小姐就对姨娘既往不咎,也不向父亲告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