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明承拍了拍肚子,用手背抹了把嘴上的油末,一边将鸡骨头上的剩肉剔下,一边笑道:“一段时间不见,侯少爷的伙食倒是好了不少嘛。”
“余粮多了,便能养鸡鸭牲畜,鸡鸭牲畜长起来,本来就是拿来吃的,百姓们吃好了,也得让红营的弟兄们沾些光,咱们提倡吃苦,但也不能没苦硬吃不是!”侯俊铖笑了笑,将碗里的鸡汤喝了个干净:“不过嘛,红营里头也是有餐标的,少侯爷您吃的那两只鸡就超标了,是我自己出钱买的,每次你来都是咱们吃什么你吃什么,此非待客之道,我也过意不去。”
“吃喝之上,我倒是没什么追求,有肉有酒最好,番薯也能饱肚,当年在石含山,不也是这么过来了?”刘明承捏着那些剔下的鸡肉塞进嘴里,语带深意的说道:“韩将军却是个好口腹之欲的…….物以类聚,韩将军和夏大将军走的近,夏大将军自然好美酒佳肴,那是出了名的。”
侯俊铖哪里听不出刘明承的话里话,却没有和他打哑谜的心思,直接便挑明了:“韩大任此番在六里铺造事挑衅,事情或许是他一个人谋划的,但背后定然是有人撑腰的,甚至可能都没有人明确的给予撑腰的承诺,或许只是吴军上层之中有与我红营冲突的想法,被韩大任敏锐的捕捉到了,所以他才大胆下手,得了便宜自然是在上头露了脸,吃了亏也能向那些有心之人投个投名状。”
侯俊铖抬头看向刘明承,嘿嘿笑了几声:“不管是赢是输,两边都不吃亏,少侯爷,这韩大任可比高将军会做官多了。”
刘明承手一顿,眉间微微皱起,似乎有些生气,没好气的回了一句:“高将军是个专心打仗的将才,没什么心思去搞这些争权夺利的事!”
“确实!”侯俊铖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可惜有些事,不管你想不想,都会把你搅进来,吴三桂任人唯亲,亲党视外姓官将为眼中钉、肉中刺,高将军便是真想一辈子钓鱼养猫、做菜种花,亲党的刀子也早晚会落在他的身上,高将军到时候,还是要做个选择的。”
“不止是高将军,我那师傅,宝国公,都是要做选择的……”侯俊铖顿了顿,看着低头不语的刘明承,微笑道:“少侯爷敬服高将军,是想做高将军这只管反清打仗的将帅之才,但在吴军这大染缸里,少侯爷终究也是要做选择的。”
刘明承被点破了心思,却连反驳的话都找不出来,只能默然一阵,叹了口气,眼神有些躲闪的转移话题:“侯少爷扯得有些远了,还是说回正题,我此番来石含山,就是奉命来向侯少爷通报消息,韩大任已经在调派兵将,兵卒都发了赏银,随时准备开拔。”
“高将军那边得的消息,韩大任的计划是对吉安城周边的村寨城镇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扫荡清乡,能抢的都抢走,红营的官吏都绑回吉安城去,侯少爷你判断的很不错,高将军也说了,韩大任这架势不是真正开战的架势,是打给湖南的那些人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