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乐缓缓在萍乡城的城墙上踱着步,来到一处马面之上,抚摸着一门擦得蹭亮的铜炮,笑道:“咱们第一次攻打萍乡之时,这门炮不知杀伤我多少健勇……”
“这萍乡城上,大小火炮数百门,当初咱们攻打萍乡城,就是吃尽了这些火炮的苦头!”巴达海扶着刀在一旁附和道:“当初萍乡城有高得捷,如今高得捷远在吉安,夏国相无能之辈,一炮未发便弃城而走,萍乡坚城,不费吹灰之力便落入我军手中!”
岳乐微微笑了笑,巴达海嘴上说的轻松,但他这个一手谋划袭取萍乡城的主帅却清楚自己费了多少心思,杰书领军围攻仙霞关和温州城,只要打开一个缺口,便能击溃耿精忠的防线,清军冲入福建、直逼福州,耿精忠走投无路必然投降,天下局势,便要逆转。
故而,全天下的人都以为如今岳乐必然是要集兵扫荡建昌和广昌等地,一面拔除耿精忠在江西的据点,一面从侧翼威胁福建以牵制耿精忠的兵马、协助杰书逼降耿精忠。
岳乐便是利用了这个心理,从去年耿精忠攻打衢州失败退回仙霞关据守之时,便断定有没有他这个军团,耿精忠早晚都会败亡,从那时起便开始谋划袭取萍乡城,以堵塞吴军入赣的通道。
为了不引起吴军的警觉,岳乐玩了个涓滴入海、化整为零的把戏,对建昌、广昌等地的耿军采取对峙之势,不时抽调小股部队返回南昌、袁州等地,加上当地留守兵马,暗中集结成一支可战之军。
镇守萍乡的夏国相配合的也好,他自认为萍乡重兵云集,背后又有长沙兵马可以随时支援,而清军主力远在建昌、广昌等地,萍乡安然无忧,便整日酗酒饮宴,对清军的动态没有太多关注,反倒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给在吉安的韩大任撑腰夺权的党争之事上,丝毫没有察觉清军欲袭取萍乡城的意图。
韩大任被红营击败生擒,夏国相作为韩大任的支持者之一,自然也奋力打起了嘴仗、推卸责任,和红营闹得不可开交,把整个江西的视线都吸引到了此事之上,岳乐断定时机已到,亲自带着百余护卫将官前来袁州,突然对萍乡吴军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夏国相果然措手不及、全军大乱,萍乡外围阵地几乎毫无抵抗便丢了个干净,只剩城外制高点龙山七星台尚留在吴军手中,高得捷据守萍乡之时在七星台上构筑炮台以掩护萍乡城,第一次萍乡之战中,便是因为七星台炮台的存在,导致清军攻城之时随时处于吴军炮火覆盖之下,损失惨重以至攻城失利。
然而这一次夏国相似乎是吓破了胆,见外围阵地全线崩溃、城内人心惶惶,担心那些败回城内的吴军没有坚守之心,竟抽调七星台上的守军补充城内的防守,岳乐领军至萍乡之时,本就决定先破七星台抢占制高点,发现七星台上的炮火远不如当初的密集,猜测七星台上守军不足,当机立断挥动全军猛攻。
七星台上守军抵抗激烈,领军攻山的清军参领恩图、纳开先后中炮身亡,八旗将校阵亡八人,但七星台上守军不多,终究还是沦陷于清军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