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净语原本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但突然间,她的脑海中闪过段宇辰之前与她所说过的那些话语。就如同有一根尖锐无比的细针,猛地刺进了她的心口,一阵接着一阵的刺痛感如潮水般袭来,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此时此刻,她不禁想到,此刻身处梦境中的段宇辰,是否正遭受着失去亲人以及失去亲密战友的巨大痛苦?那些鲜血淋漓的恐怖场景,一次又一次地浮现在他的脑海深处,不断地冲击着他那颗坚强却又脆弱的心。
一直以来,段宇辰都是那么的沉稳如山,仿佛任何艰难险阻都无法将他击倒。然而如今,这般痛苦的模样却是如此罕见。乔净语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他攥住自己的那只手越来越用力,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一般。源源不断的疼痛感从手部传来,乔净语甚至觉得自己的这只手就要被生生地折断了。
但即便如此,乔净语依然强忍着剧痛,一动也不敢动。因为相比起手上的痛楚,她心中那份因心疼段宇辰而产生的密密麻麻的疼痛,远远要强烈得多。
乔净语缓缓起身,轻轻地坐到了床边。她伸出另一只未曾被段宇辰握住的手,轻柔地抚摸着他那张略显苍白且满是痛苦神色的面庞。同时,她以一种极其温柔的语气,轻声安慰道:“段总,您的亲人和战友们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拼尽了全力去保护您。他们内心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您能够好好地继续生活下去,代替他们去感受这个世界的美好,享受属于您的幸福人生。所以,请不要再这样无休止地折磨自己了,所有的苦难都已经成为过去式,您应当试着慢慢地放下过往,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不知是否是乔净语那温柔话语生效了,段宇辰原本紧紧握住她手的力道竟缓缓地减弱下来,如同紧绷的弓弦逐渐松弛一般。而他那紧蹙在一起、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的眉头,也渐渐地舒展开来,恢复了往日的平和与宁静。
段宇辰在部队里养成了早起习惯,并且这个习惯犹如烙印一般深深地印刻在了他的神经系统里,多年以来从未曾改变过哪怕一丝一毫。每当天色微明之际,无需闹钟的催促,他便会准时醒来。
此刻,窗外的天空方才透出一丝丝微弱的光亮,恰似黎明前那最后一抹黑暗即将被晨曦驱散。整个世界都还沉浸在一片静谧祥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