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晴和颀英出身和经历不同,体质也各有别。颀英平时喜静,怀孕让她变得谨小慎微,起坐行走都要翠儿陪着,连大声说话都怕动了胎气。这又是雪晴值得自豪的地方。她直到临产那会儿,家里活该干啥也还干啥,吃喝亦不讲究,根本没一点娇气。她当然会带着炫耀似,乐此不疲地引导颀英,嫂子,你完全不需如此紧张,应该多走多动,应该多吃多喝,顺着自己性子,高兴就好。
雪晴的经验当然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听信她这教条,颀英尝试了数日,突然就腹痛起来,把家人都惊到,以为动了胎气,赶紧叫那纯仁来看。那纯仁跑掉一只鞋,顾不得穿上,拾起来还继续跑。过去号了脉,所幸只是吃错东西,并无大碍,大家虚惊一场。雪晴听说这事,怕万一有闪失,婆婆最终怪到她这里,这才收敛着,再也不敢提什么建议,也不敢再送什么稀罕吃的给她。
尽管如此,她对颀英关切却不曾少。那纯仁知道雪晴心思,每次府里回来,皆要向她禀告。得知颀英状态越来越好,她便觉欣慰。明文隔几日不回府里,她便提醒他,说颀英嫂子身子重了,须得贴心照护才好。他若找借口,推三阻四不想回去,她就给他脸色,晚上故意冷落他,直到他从府里带回颀英的消息来。
雪晴如此行事,一半是她善良的本性使然,一半也是因为明文。从明文决意娶她那日起,她便打定主意甘愿处下,认真待颀英。自始至今,她对颀英都有一种说不出口的内疚。毕竟是她横刀夺爱,硬生生插入他们中间,把一个完整的男人劈成了两半。她爱明文,她也爱明文,没有办法的事啊!
明文哪想得到这些!
商号的事情越多越不顺,他便越没心思理会她们的感受。现在,占据他心中首要位置的,乃是斛家商号的兴衰,其他皆在其次。整体萧条之大背景下,所有商业皆在萎缩,想凭一己之力,硬扛住载重的马车滑坡而下,已经快让他精疲力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