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言”的嘴角，微微勾了一下。
只是这样一个淡得几乎看不出是笑容的微笑，胡笳觉得这就是她此生见过最好看的微笑。
“何言”依然在大口地吸气，就好像完全没有说话的力气。
但是他的手，却微微用力反握住了紧紧抓着他的胡笳。
“何言！”
感受到“何言”的抓力，胡笳整个人都像看到了光明。
“意识，我们，是，意识……”“何言”每说一句话都显得很吃力，可他还是在努力说着，“别怕，不会，真死，我是4号……”
“何言”说着，朝着不远处的行刑场指去：“带他，出去……”
胡笳顺着“何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边的人群中，何言双眼无神地站在那里，他竟然就是那个之前指挥的队长。
“不对，这不对，不对，你们没有区别……”胡笳看着眼前的“何言”然后又看向了不远处的何言，她无法做出舍弃一个的决定。
“胡笳！”“何言”提高了声音，尽可能连贯地说道，“我们，是意识，我们都是意识体，这里，不是现实。但是意识，会影响肉身，我回去的那一刻，何言的大脑，会以为自己中枪的，何言，不能死，带他走，他是完好的。”
胡笳看着“何言”，她明白，她当然明白，眼前的“何言”中枪了，如果以他为主体的意识回到现实世界，那么现实中的何言会以为自己真的中枪了，然后引发一连串的生理反应。
这就像之前的某个着名实验一样，明明是冷水，可实验者以为是热水，最终真的被烫伤了。
他们不能赌。
只有另外一遍的何言，也就是最初的那个何言，1号的何言为主体意识回到现实，那么现实中的何言最多只是会失去这段时间的记忆，他只会以为自己昏迷了好多天而已。
胡笳咬着牙，站了起来。
“何言”见胡笳似乎下了决心，他突然咧开了嘴，他似乎觉得，这应该就是之前他“选择开枪”的代价吧。
就在“何言”脑子里想着这些的时候，胡笳突然转过了头：“就算是你选择了开枪，最终却亲手杀了我，我也不希望你死，我希望，你可以代替我活下去，替我去看那些我想去却没有来得及去的地方，替我去做那些我想做却没有来得及做的事情，替我活得比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精彩……”
胡笳说到“替我活得”的时候，声音终于忍不住带上了哭腔，她转过了头，一步一步地朝着行刑场走去。
“好！”“何言”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我答应你，我想办法，努力，活下去。”
胡笳的眼泪，掉在了地上，她的脚步，朝前跑去。
她纵身跃起，一拳打在了在行刑场中依旧做着指挥动作的何言脸上。
他是1号何言，也就是一直以来陪着胡笳的那个何言，也是他们一开始就要拯救的何言。
“何言！你可以醒了，醒过来！”
何言被打倒在了地上，随后他站了起来，脸上依然没有任何的表情，眼中没有任何的神采。
他缓缓地走回了他之前所站的位置，试图继续完成他指挥的职责。
胡笳再一次把他从指挥台上拉了下来，可他最后又自己走了上去。
这一刻的何言，仿佛就像是个被设定好的机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