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笑了,“我的意思是说……在往后的日子,尹郝只会是个开端,你我的人生还会遇到很多离别,天会变、人当然也会变,若是事事都要哭一鼻子,你的眼泪岂不要把京都淹了?”
心竹把自己丝绸袖子拧成麻花,“为什么要离别?大家都在一起不好吗?永远都不要分开。”
她知道,此刻的自己有些任性、有些无理取闹,但就是忍不住跟他发泄一下压抑了一天的情绪。
祝培风年少的脸上露出无奈又纵容的样子,“你要多往好的一面看,据我所知,皇上已经算对尹家网开一面了,此次护卫不利,险些危及到天子性命,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可念在尹家族上的名望,只发配戈壁,并没全族处死。
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尹郝又是那样外向的性格,到哪都能很快适应,没准十几二十年后换了新皇帝,之前的事便一笔勾销了,只要人在,就一定存在机会,你再难过……又能改变得了什么?”
心竹小嘴儿一揪,“我不!心儿偏要难过,刚才六公主还说,皇上会派兵抄尹府的家,他们分文没有,到戈壁可是遥遥几千里的路程,少说个把月才能到,这一路他们要怎么过呢?”
他叹口气,神神秘秘掀开车帘一角,发现车正在匀速行驶,周围也并没有别人,才搂过她肩膀压低声音道,“你放心,好歹朋友一场,林思思与你又是好友,我不会坐视不管的。”
心竹将信将疑,因为祝培风也是皇室一族,怎敢私下违抗圣意、为尹家这样的罪臣谋好处?
但十几日后她便从思思那得知,祝培风特派暗卫撵上了流放的队伍,趁夜私底下塞给尹郝他爹两千两银票,要知道在隔壁那样的地方,买个大院儿也才两百两。
还给当地官员送去书信,予以警示。天高皇帝远,就算尹家落于奴籍,只要民不举官不究,过上富户的生活也没人管,落款又一并盖了两枚印章……一枚亲王世子印、一枚六公主皇家官印。
这便足以震慑住戈壁那边的地方官,因为两枚印章代表的可是皇亲国戚,皇族想要弄死个千里之外的九品小官,简直易如反掌。
心竹知道后心里总算好过点,第二日就悄悄送了他一块自己绣的帕子,祝培风无比珍视收进怀里,得意洋洋的走了。
林思思看见后在旁边调侃,“呦……这就送定情信物了?”
“什么定情信物?不过是出于感谢罢了。”心竹还在极力辩解。
“哎!得了吧,你们那点小心思,我旁观者最清”自尹郝走以后,思思落寞了好久,近几日才恢复些许。
“不过说起这件事,确实该好好感谢世子爷,听说那日见你哭得伤心,他回府就派人追去了,还连同六公主一起写信,虽我与尹郝这辈子都不可能了,但还是感谢他能仗义出手,你知道,咱们这些人里,也就只他有这等本事了,心竹,你和世子爷的大恩大德,我与郝哥永世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