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刺眼,小女娃逆着光望去,只觉得昭昭嘴角的笑不真切,带着几分试探与戏弄。她谨慎地重复方才的话:“不干我和我娘的事。”
昭昭瞟了眼她身后的王大花和江生:“那你快去劝劝你娘,让她把那畜生放下来。”
小女娃回头,却对上了一把生锈的杀鱼刀。王大花将她扯到身后,用刀指着昭昭,冷声问:“你就是把他害成这样的那个婊子?”
“臭婆娘!”几个汉子作势就要上去打她,昭昭摆手示意不必。
她难得这么好脾气,不急不躁地坐在矮凳上,提起满是水垢的陶壶往污腻腻的杯子里倒了杯茶。
茶汤浑浊,全是渣。昭昭本想尝一口,举到嘴边还是算了。富了短短几月,她就再也喝不下去劣茶。
她举杯抬手,将茶水泼在王大花身前,笑道:“是我,你能如何?”
又是个栽在男人身上的蠢女人。
王大花咬了咬牙,除了和江生在不见天日的地窖里暗地咒骂,她确实什么都做不了。耳边响起江生颤抖的声音,死到临头,他怕极了:“花姐,你救救我……”
几个汉子无视王大花手中的刀,渐渐压上来,将三人被逼到墙角。
王大花攥着杀鱼刀的手开始出汗,她死死地盯着坐在矮凳上的昭昭,咬着牙思虑了会,砰的一声跪倒在地。
“姑娘……”王大花很少哭,两行泪和粗粝的脸不搭,“我不知他和你有什么过节,但他是我男人,我俩也有了女儿……求你放过他,放过我们一家吧。”
昭昭微蹙眉,江生这种唯利是图的小人会和一个杀鱼的寡妇有瓜葛?
见她犹豫,王大花哭着继续说:“他被你赶出来,钱没了,人也残了,还能翻得起什么风浪?你何必非要把事做绝?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昭昭看向一旁的小女娃,问:“他是你爹?”
小女娃满脸冷漠,毫不配合道:“不是,我爹早死——”
话没说完,王大花惊然大叫。只见她的杀鱼刀不知怎的竟然到了江生手中,冷幽幽地横在她的脖颈,入肉几分,已经渗出了血。
“娘!”
小女娃想冲上去,却被江生威胁道:“退回去!”
王大花亲手绑上背的江生,此时像是附在她身上的鬼。他阴狠地看着昭昭:“放我走,否则我杀了她。”
从昭昭方才的犹豫中,他看出昭昭还有几分良心。
昭昭自嘲道:“我竟忘了,你为了活命连自己都敢作践,别人又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