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君连忙起身,拉起李无疾的小手快步去追。
许萱也跟着起身去关门,宋云珠停在院门外交代许萱要关好门,如果是石家人敲门千万不要开。
许萱边听边点头,在目送宋云珠一行人离开后,站在关好的院门后发愣。
“哞…哞…”的牛叫声和“咴儿咴儿”的马鸣声惊扰到了愣神的许萱,许萱伸手拍了拍脸颊,叹口气后走进西厢房南间,剥一些不能吃的菘菜皮,准备撕碎后喂养在自己院子里的那几只鸡。
入冬后,田野里没有了青草,只能拿夏秋两季准备好的干草和粟壳去喂牛、马。
鸡更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喂,有时会隔几天才喂一些菘菜叶。
不仅五井里的百姓会在冬天时扎紧腰带,连带家养的牲畜也要在整个寒冬里被饿的皮包骨。
天地间所有的活物都匍匐在北风中期待东风的早日到来。
五井里东侧的里门直通集市。
李无疾拉着李安容的手快速跑过里门,沿着南北向的街道继续往北走,在宋河里里门附近,有一个卖肉的铺子。
铺子不大,中间摆着一张高足案,案上放着两三把大小不一的刀和一块麻布,左侧的木架的铁钩上挂着彘肉(即猪肉),右侧木架上是羊肉。
虎背熊腰的屠夫正握着一把切肉刀站在高足案后与一个手里抓着一只鸡的男子讲价。
“宋兄,我这只鸡也值三十钱,你的一斤彘肉是七钱,就换四斤彘肉吧。”中年男子弓着腰对满脸络腮胡的屠夫说。
屠夫听完把切骨刀扔在高足案上,皱着眉头问中年男子:“你小子,是来寻我开心的吧,真当我宋福禄是傻子。我虽然是个屠夫,也知道一只鸡在市集上顶多卖二十三个钱,这只哪里能抵的上三十钱。你拿走吧,我不换了。”
“宋兄不要生气,我的这只鸡肥,你摸摸,腿上都是肉。要不是我家里的阿母想要吃肉,我才舍不得拿出来换呢,还想着留到冬节时用呢!”中年男子边说边把还在乱扑腾的公鸡往屠夫面前递。
宋屠夫不耐烦的推了推公鸡,高声嘟囔:“你阿母想吃肉,那就把鸡宰了不就行了,干嘛还要拿到我这里换?”
中年男子听后抬起打着补丁的袖子擦了擦眼,把头扭到一边叹着气解释:“宋兄,我阿母病了许久,前两日找杨医匠瞧过,说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她一直吃不下东西,昨天突然说想吃彘肉,便想着拿家里的鸡来你这里换些猪肉,她快要五十岁了,可能也就再吃这一顿彘肉了。既然宋兄觉得我这只鸡不抵四斤彘肉,那就看着换吧,能换多少是多少!”
宋屠夫听后拿出一根草绳递给中年男人,随后拿起切肉刀走到左侧木架边划下一大块彘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