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责家的热闹相比,杨医匠家的小院显的冷清了许多,除了两个跑来跑去的五六岁女孩,就只有他的两个侄儿守在打扫干净的院门前等着迎亲队伍的到来。
站在左边的方脸男子听着孩子们的嬉闹声,搓着快被冻僵的手走到对面,碰了碰板着脸的男人的胳膊悄声讲:“我还以为她们不会过来呢,毕竟咱们这个伯父,对郑姝那个女甥,可要比对他自己的两个女儿好多了。你说,她们过来,是不是怕伯父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给了郑姝当嫁妆。”
右边的男人对着喋喋不休的方脸男子翻了个白眼,往外挪了三四步低声训斥:“李家送来的聘礼有没有分给你,三四十斤的彘肉都没能堵上你的嘴。”
毫不在意的方脸男子轻佻的吹了两声口哨,惬意的倚在门框上望着天上的一朵如犬状的橘色云霞调侃道:“啧啧…这就护上了,怪不得你家女人怀疑你和郑姝的关系不一般。只可惜,她就要嫁给别人了。”
“再让我听到你乱说,我就对嫂嫂说你跟南墙边的王寡妇牵扯不清的事情。你也不要管阿姊她们为什么会过来,姝儿也是她们的女弟,如今姝儿出嫁,她们来送送很正常。还有,你不要觉得伯父没有儿子,他的这些家产就能落到你手里,咱们的那两个阿姊可不是好惹的,我劝你在她们面前最好收敛一些。”垂头踢着地面的男人厉声说完后,循着“哒哒”的马蹄声看向巷子口,忙推了把眼神阴郁的方脸男人一同迎了上去。
打头阵的马车走到巷子中间停了下来,李缓和李安容先后跳下马,对拱着手走过来的两个男人作揖还礼。
简短的寒暄过后,从牛车上下来的伐柯人快步走到马车前,领着作为主家的俩兄弟继续往后走,依次向不停拱手行礼的他们介绍前来迎亲的其他人,随后再回到第一辆马车前,领着捧了一只鹅的李缓的往前走。
听到了马鸣声的杨医匠已经站在了院门前,他在等李缓走近后,笑着朝众人拱手。
紧跟在李缓身旁的李充忙拱手上前赔罪:“杨家兄长,按礼本应带雁来娶新妇,可现在是冬天,既不能去郊外猎雁,也无处去买,只能用鹅代替,还望兄长不要怪罪。”
“咱们这些乡野人家,哪里会有这么多的礼,只要姝儿和缓儿以后能过的和睦,有没有雁都无所谓。巷子中风大,咱们都进去吧。”杨医匠笑着说完,和李充并肩走了进去,其他人紧跟其后,留下李安容、李延寿和张越看守马车、牛车。
嘈杂声中,杨医匠的两个女儿从堂屋中迎了出来,对着众人不停的作揖。
年龄相仿的宋云珠、王次君和李衍、李安君赶忙还礼,然后停在堂屋门口看李缓对被视作郑姝的阿翁的杨医匠行稽首礼。
李缓在把抱着的鹅交给李充后,屈膝跪在提前铺好的草席上,同时左手按着右手拱于地,再把头缓缓着地于手后。
数息过后,杨医匠扶起李缓轻声说:“你不用对我多礼,天色不早了,现在就带着姝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