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裹挟着冷意,呜呜地灌进回廊,吹得灯笼飘摇,光影凌乱。
青可将若念抱回府中,朝浴池内随手一扔。
“扑通”一声,溅起大片水花,温热的池水瞬间将若念吞没。
青可居高临下,幽深双眸瞧着水中落魄之人,薄唇轻启,嗓音沉稳又冷漠,“洗干净。”
若念被这突如其来的落水呛得咳个不停,双手慌乱地扑腾着,水面泛起剧烈的涟漪。
好一会儿,她才抓到浴池边缘,勉强站直身子,一头湿漉的长发糊在脸颊上,衬得面容愈发惨白。
身上的披风早被水流卷走,残破的衣裳七零八落,遮不住那些斑驳刺眼,令她作呕的痕迹。
她低垂双眸,不敢与青可对视,那纤弱的双肩微微颤动,她只觉自己已然污秽至极,她想青可眼中此刻的自己,恐怕比那阴沟中的烂泥还要肮脏。
像是着了魔怔一般,若念双手疯狂地搓着肌肤,指节泛白,力度大得吓人,白皙的皮肤瞬间泛起一块块红印,她边搓边哭,泪水混着池水簌簌而落,却浑然不觉疼痛。
青可站在池边,一袭黑衣仿若暗夜修罗,冷眼瞧着若念自虐般的举动。
良久,裹挟着一丝怒意的声线,幽幽开口:“为何不找我?”
情愿糟践自己的身子,去侍奉那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儿,也不愿在我面前服软认错?
难道在你心中,我比那老匹夫还要狰狞可怖?
罢了,在你眼里,我也是个年老色衰的妇人,与他又有何不同?
若念动作一滞,缓缓抬眸,泪眼朦胧间对上青可幽深的眼眸,嘴唇被咬得渗出血丝,嗫嚅半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她不敢再找青可,她将青可惹生气了,那一日,青可答应为唐晚凝出头阻止婚约,条件是不许她再因唐晚凝之事求自己,唐晚凝三个字成了两人之间的禁,忌,绝不能提,更不许帮。
可她终究食言了,瞒着青可,一次次偷偷为唐晚凝奔走。
满心想着靠自己护唐晚凝周全,到头来却发现没了青可,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被那人触碰时,她恶心得几欲昏厥。
可之前每一次,青可与她亲密交缠,她未曾有这般嫌恶不适,难以忍受。
直至此刻她才恍然惊悟,自己的身子并非贱若敝屣,可随意让人染指,任谁都能予取予求。
可是,她与青可之间,不也是这样的交易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