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怀收起了笑容:“这样的事情,弟是想也不敢想”他接着苦笑道,“倒不是弟矫情,这jiāo托关节,第一要有大佬的人情,第二要有白huāhuā的银子。弟两者皆缺,就算卖了田地,没有人居中jiāo通,一样徒唤奈何。”
孙淳笑道:“天如这科点了翰林院庶吉士,周阁老又是我们复社和东林力荐的,潦石兄何愁今后没个出身?”
复社的领袖张溥本科得中之后,点了翰林院庶吉士――明清二代,翰林院都是高级官僚的养成所,官品不高,但是政治地位很高,前途不可估量。
“但愿如此。”文怀一脸怀才不遇的落寞表情。孙淳知道文怀当官的心思很重,他家中不过是中人之资,家中并无多少财产,也谈不上才华如何的出众,要不是有着一层和张岱过去旧相识的关系,恐怕根本就挤不进这个圈子来。挤到这个圈子来之后,各种强烈的落差感使得他愈发急于当官来改变自己的境遇。
孙淳并不讨厌这样的人,在他看来,起码此人有上进心,愿意做事。这样的人如果能顺利的出仕,加入到中央和地方的官僚阶层中去,就能不断的扩大复社的影响力,进而在实务上推进复社的政治主张。
他默默的考虑下,要不要把他列入下一次南京乡试的中举推荐名单?此事孙淳当然不能做主,但是他有很大的发言权。
孙淳回到自己的房间,让书童加点了一盏灯过来,马上磨墨铺纸,写了一封给张溥的信。信中原原本本的提到了这次会面。包括他对澳洲人的书籍和他们的学问的一些看法。
江南的士林,总得来说对澳洲人的体会还很浅薄――那些远道而来的稀少的澳洲货固然轰动一时,但是澳洲人到底是什么mo样,他们在琼州一带干什么等等对很多人来说依然是非常模糊的概念。尽管朝廷军队在琼州吃了一个大败仗和澳洲人入寇广州附近的消息隐隐约约的已经传开了,但是最后的结果都是不了了之。没听说有大股的澳洲军队在活动,也没说有哪一座州县失陷了。比起即将进入尾声的奢安之luàn带给江南士林的影响还要小。对于某些消息灵通的人来说,澳洲人和郑芝龙或者红máo人似乎是一类人物。
复社尽管是以江南士子为主的政治团体,毕竟也还包含了全国各地的士子。孙淳通过这个遍及全国的网络,实际上还充当着复社的情报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