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粗粗翻看一遍奏疏的帖黄,这批大多都是各地和中枢官员关于登州局势的奏疏,其中夹杂着大量的弹劾奏疏,其中有相当部分是针对周延儒和孙元化的。
周延儒有贪墨受贿的嫌疑,崇祯早就有所怀疑,他也曾经关照东厂悄悄的打探,但是回报上来的却是“事出有因,查无实据”。这使得秉性多疑的皇帝愈发感到困扰。
最近几年国事日渐棘手,他总是希望大臣们能够实心办事,然而从堆积如山的奏章里他看到的,除了国事忧艰之外,就是臣子们之间无休止的互相攻讦。
相比之下,周延儒虽然不断遭到弹劾,在办事上还能令他称心。此外,他也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这次对周延儒的弹劾风潮背后有人在指使。
“你们一个个都说周延儒贪渎误国,换了你们就不误国了?”他内心冷笑,却又十分无奈。朝议也好,奏疏也罢,大多是空谈――他何尝不知道现在的许多做法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并不解决问题,甚至是在饮鸩止渴,但是不如此又如何办呢?
周延儒几次已经表示要注籍回避,他都下旨温慰,但是面对不断飞来的弹劾奏疏,他又一次的动摇了。
接着又是几封弹劾的奏疏,却不是针对周延儒、孙元化的,而是刘宗周弹劾户部尚书闵洪学的。
闵洪学是温体仁的人。这点皇帝自己也很清楚。刘宗周弹劾闵洪学明显是针对温体仁的。
皇帝感到:在最近几天里,各处来得奏疏内容有了微妙的变化。针对温体仁等人的弹劾明显增加了,其中大多数都是东林党人。他们在奏疏中不厌其烦的提醒皇帝:温体仁当初曾经“阿附逆党”,入阁之后还企图为“逆党”和“钦定逆案”翻案,有些奏疏中还罗列了温体仁和他的同党们的种种言行。
除了针对温体仁一党之外,凡是在登州事变中被牵扯到的各级官员,最近都遭到了猛烈攻击。吴桥县令毕自寅因为纵容“罢市”,激起兵变已经被革职,他的兄长毕自严也遭到了猛烈攻击。
除此之外,新城王氏的几位在朝的官员也被指责要为“激变”负责。
“就没有一个好人!”崇祯不胜忧烦的丢下奏疏。他隐隐约约的感到。登州兵乱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兵乱,俨然有了朝廷大臣上借此机会党争的契机。
他托着头默然不语不愿意再打开一封奏章。周围的太监宫女们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多言。
正在发闷,这时候值班的秉笔太监曹化淳又送来了一叠文书。他看到头一封就是从山东来得军情密奏,心中又是一震,简直不愿意拆封打开:最近从山东来得消息一条坏过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