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抽了一口:“咦,真不孬!就是劲小。”
郧素济笑了笑,看得出对方的戒心已经松懈了不少。他趁机问道:“老人家,您也是这村里的?”
“我就是这村的。”老汉抽着烟卷,“今儿去赶会。卖了货换些油盐回来。看您老的样子是个干部?”
“我是县里来得,到博礼村去办点事。”他故意说了邻村的名字。
“原是是县里来得……”老汉慌忙要起身。
“甭客气了,咱们不兴那一套。”郧素济说,“咱两是老乡遇老乡,说几句体己话。您甭闹这个虚礼了。”
“中。”老汉连连点头,上下打量了番郧素济。“您也是前年跟首长从山东来得?”
“我啊,”郧素济含糊其辞。“可早咧,首长当初到临高我就跟着来了。”
“那您老可是陈人……”
“什么陈人新人的,”郧素济笑道,“你老到这里来日子过得还成吗?”
“那没说的,和过去是天上地下。老家别说油盐了,弄点豆渣贴饼子就是好饭食了。”
“你家几亩地?”
“落户的时候分了我三十亩,我一亩也不要,就要了一亩自留地种点菜。咱不是庄稼人。”老汉笑道,“干不来农活。老家是磨豆腐的,想和袖子(老婆)开个豆腐店,偏这村里的干部不许,说村里不许开豆腐店,要开得到县上去批。我一个小小老百姓,哪敢进县衙门说话。新话我又说不利索,一个不对,先打四十板,两条老腿也不要了……”
“瞧您说得,元老院的县办不是大明的县衙门,你要去只管去就是了,怕什么。”
“小老百姓看到个干部都不敢大喘气的,别说上县里和官儿打交道了。不开就不开,反正咱还有手艺,干点什么都饿不着。”
郧素济想不通为什么不许他开豆腐店,心想要这样食品厂倒是需要做豆腐的,再看他挑子上一摞一摞都用马莲叶包着,外面又捆上稻草,挑子上还捆着两个油纸篓,不觉好奇:“你卖得是什么?”
老汉嘿嘿笑了笑:“是煎饼。县里到处都是工地,卖力的小工到处都是,我这煎饼吃着香,又顶饿。油纸篓里是袖子今年做得西瓜酱。一起拿去卖,一百多斤煎饼,两篓子西瓜酱,半个时辰就卖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