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人进城之后,除了在街道上张贴布告,便是隔三岔五的派人到街面上卖“新闻纸”。
这个新闻纸曾卷是知道的,乍一看和本地的“卖朝报”的没什么两样,都是朝廷大事要闻,但是曾卷在吴佲那里看过澳洲人的《临高时报》,知道两者不是一回事。
“广州特别市招募警察啦,四十以下身无残疾的尽可应募!连女人也可以去应募,没饭吃的兄弟们快来看看啊……”
他现在急着要找张毓想办法,无心看这个热闹,三步两步便走了过去,直接跑到了张毓家的核桃酥店。
核桃酥店里热气蒸腾,站在街上就能感受到从屋力烤炉散发出来的灼人热气。几个师傅活计都是光着膀子在干活。张毓念过书,算是斯文人,便穿了个葛布汗络子――已经湿透了。
曾卷将张毓叫了出来,把自己的烦心事说了,问他能不能帮个忙,找澳洲首长出面说说话。
张毓听他说完,面有难色:“阿卷,不是我敷衍你,这事不好办。我虽和洪首长有一面之缘,受他照顾良多,可这件事说到底是家务事,他是首长,日理万机。且不说我有没有这个面子请动他出面管这件事,就算他愿意帮这个忙,他要怎么管才好?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呀。”
曾卷一时语塞,张毓说得话句句在理。就算首长肯肯出面又能如何?总不能把他姐夫和老婆都给杀了,最多是把这对狗男女抓到衙门里打几十板子训诫一番,然后呢?外甥们还是受虐待,官府总不能天天派人盯着姐夫家。
他急道:“这么说是没有法子了?他们要卖我外甥女去给人当丫头!这这这……”
张毓正要安慰他,忽然街上有人大叫:“阿毓!阿卷!”
两人吃了一惊,循声望去。却是李子玉!
李子玉面色憔悴,穿着一件半旧的直缀,常戴的逍遥巾也没了踪影。一看便知发生了大变故。
张毓紧走几步。迎了上去,一把抓住他的双臂:“子玉!”一时间竟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曾卷大吃一惊。也迎了上去:“子玉,你去那了?我们找你都不见……”
李子玉双眼湿润,嚅嚅的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道:“一言难尽,总算是逃出一条性命!”说到这里,眼中流下泪来,竟伤心的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