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拿着一个小筐子沿着病床依次分发,帐篷里只要还能动弹的,个个都凑上去,想瞧瞧这回又有什么新的慰劳品来了。
毕承也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接,却突然意识到自己还不能随便起身,继而又想到一点:能起身也没用,自己的手已经不是正常的手了。
似乎直到这时,他才刚刚明白过来,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已经是个残疾人了,不但不能上战场了,而且今后的日子都会和原来不一样了。
留观区帐篷里的气氛没有影响到睡得昏天暗地的宋君行。这个夜班他可是值得相当有质量,连早饭都没吃就直扑宿舍,倒头就睡,一觉睡到了晚饭点,要不是同批来支前、分管消杀灭工作的傅良奇来叫,他连晚饭可能都省了。
其实卫生口的元老们按说并非军官,是不用讲究“官兵一致”的,但毕竟元老军官们至少在前线的时候还保持着一个锅里打饭的传统,支前卫生队也不好要求太高,而且大家都忙,平时工作中基本上也只能和归化民医生们一起吃后勤统一送来的工作餐。更何况,前线条件简单,所谓专供餐厅的小灶也并没有高到哪里去,对于宋君行来说吸引力并不大。
不过一天不吃饭似乎确实说不过去,宋君行便也简单一收拾跟着出门了。
“老傅,我觉得现在的势头有点不对。”在专供餐厅坐了一会儿,酒过三巡,宋君行已经微醺了,拈起一根煎焗排骨说道。
“怎么就势头不对了?我觉得现在简直是形势一片大好——不是中好,更不是小好,是大好!”傅良奇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医疗箱,经过实战检验,作用不小;三级后送,已经基本成型了,梧州卫生所树了个典型;战伤死亡率,显着下降,来前线的几位都是居功厥伟,有什么势头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