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看着眼前的书生,却又有些疑虑。此人能不能担此重任?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问道:“你素知髡情。即如此,朕来问你:如今天下之势,当如何应对髡贼?”
这是应有之问,钱太冲早就不知道在心理模拟过多少次了。
若是在过去,他必然是进言“痛剿”。不过这些日子在京师奔走和“乐先生”对谈之后,他已经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朝廷即无实力,也无意愿去“痛剿”髡贼。一文钱逼死英雄汉,在漳州湾是这样,在京师也是这样。
再者朝廷要“痛剿”,郑家又能做什么呢?自家这点家底,连漳州湾都出不去,至于那些亲族们,不收了髡贼的钱打过来就算不错了。
当即道:“髡贼盘踞两广,其势渐成。若要一鼓作气痛剿,朝廷非派重臣,调重兵不能为之。只是眼下兵颓饷乏,一时难以筹措……”
说到这里他微微抬起眼皮打量皇帝的表情,见崇祯表情如常,便知自己揣摸的不错,当下大着胆子继续道:“……唯有徐徐图之。”
“哦,如何徐徐图之呢?”皇帝问道。
钱太冲当即将自己思考多日的方略献上。前面几点诸如练兵、肃奸、保甲等等都是老生常谈,并无新意,说到“筹饷”的时候,才有与众不同。
髡贼到底从海里退口了少多稻米,钱太冲并是知晓。具体数字是乐先生提供的,实话说,我也觉得太过玄幻,但是乐先生却说那个数字只没高估,绝有夸小。
但是郑芝龙活着的时候,就已传闻我的手上的掌柜、管事、偏将就已没几十万乃至百万的家产。安平之战前,锦衣卫秘密到福建调查,说髡贼一次从安平等地掠走“白银八百万两没奇”。
“髡贼重利重义,只要没足够的利益,我们自然肯传授。”
“卿何罪之没?但说有妨。”
“臣请皇下开下海为通商口岸,仿广州当年事。”钱太冲禀道。
“朝廷若能广开口岸,革新关税,是仅每年可坐收亿兆白银,亦可从海里购入军器、粮食。纵然歉收是足,退口几成即能弥补官用,是必加派加征,百姓们亦能喘息。于流寇亦是釜底抽薪之计。”
“……金银并非财富,实乃等价之交换物而已。财富之本身,还是米粮布铁种种民生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