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久喜朝着沈之翌的卧房快步而去,途经书房时,却见那屋内灯火通亮。
她的脚步下意识地顿住,伫立在原地,心中默念:这可是仅有的两日相聚时光了。
她仔细抚平衣摆褶皱,抚了抚着发髻,才仪态端庄地徐徐向前。
书房门口无人值守,往日随侍在侧的江瞬也不见踪影。
陶久喜抬手,缓缓推开那扇门,刹那间,往昔初见沈之翌于书房的场景在脑海中翩然浮现,那时的他,仿若高岭之花,遗世独立,周身散发着矜贵清冷之气,叫人忍不住多瞧上两眼,却又觉遥不可及,仿若隔着千山万水。
而此刻,门扉徐徐开启,入目的却是另一番模样 —— 只见一个男子狼狈地瘫坐在地上,发丝松散凌乱,肆意垂落,地上散落着密密麻麻的信件、书籍以及折子,满目狼藉。
开门声响并未引得沈之翌抬眸,他似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周遭一切皆置若罔闻。
陶久喜眼眶陡然酸涩,鼻尖泛红,强忍着泪意,缓缓靠近,口中轻唤:“阿翌。”
沈之翌手中正翻阅着折子的动作猛地一滞,缓缓抬起头来,刹那间,那朝思暮想之人就这样真切地出现在眼前。
“阿喜。”
他眼眶瞬间红得仿若要沁出血来。
陶久喜瞧着他双目通红、神情倦怠,满脸写着疲惫不堪,不知多久未曾合眼休憩的模样,脚下似被钉住,难以挪动分毫。
沈之翌踉跄着起身,几个大步跨到陶久喜跟前,猛地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口中喃喃:“阿喜,真的是你,阿喜!”
双臂越收越紧,似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生怕这不过是一场美梦,稍一松手,便会消散无踪。
“怎的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呀?”
陶久喜心疼不已,双臂紧紧回抱住沈之翌。
“我找不到破绽,根本找不到……”
沈之翌的声音里满是崩溃与绝望,情绪几近失控,此刻他,像是分不清楚梦境与现实一般。
他此前差遣了几十个人,让他们仔仔细细去比对两人的字迹,可结果却如晴天霹雳,那的确就是陶宏远的字迹。
他请了纪清逸,薛云梦,前往沭州查看,是否能找到别的线索,又派江瞬带人查探告密之人,可事情没有一点进展。
一气之下,他将那些人都赶走了。
而后,自己又把寿王与陶宏远往来的书信拿了出来,逐字逐句地比对,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之处,可任凭他如何绞尽脑汁,就是寻不出半点儿破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