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没有狼的威胁。”阿不思平静地说,“即使驱赶羊群的也是羊,也不会出问题。”他吃着一种咸味的点心,“是不是?”
格林德沃沉默地吃着面包,看着巨乌贼慢悠悠地沉入湖底。他把目光投向了茂密的树林,影影绰绰的树影间隐藏着他想要一探究竟的神秘。
阿不思背靠在树干上,斑驳的影子落下来,格林德沃的目光锁定在阿不思的身上。他看起来非常平静,好像身边的一切都让他心满意足。这很难让格林德沃联想到那个曾经和他激烈地讨论着如何推翻保密法带领巫师革命的阿不思,时间和悲剧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将他最初的记忆中的阿不思抹去,只有他的记忆里还残存着那样的阿不思·邓布利多。这真是一件悲哀的事,时间终将把他们在这个世界中存在的印记磨灭,就像他们从未存在过。
这是先知和无所不能的巫师也无法改变的。他们会如何被记载呢?
格林德沃希望他们的名字能够被同时提起,即使它们不再熠熠生辉,即使人们念起它们时不再或赞扬或痛斥。他希望人们能够记住的,是他们曾在一起。具体做了什么,不重要的,不是吗?
学生们走到了场地上,他们三两成群,愉快地聊天。阿不思被这些声音唤醒,他眨眨眼睛,转头寻找格林德沃。对方半蹲在黑湖边,脚尖轻盈地踮起,似乎在望着黑湖底思考着什么。
“盖尔?”阿不思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格林德沃抬起头看向他,露出了笑容。阿不思听到不远处的女生发出他可以听得很清楚的笑声和惊叫,他无奈地笑了笑。格林德沃却像是没听到似的,他站起身,向他走过来,“阿不思。”他温柔的嗓音像一根软绵绵的羽毛,轻轻地骚动着阿不思的心。
“我真不应该建议你来霍格沃茨。”
“你也知道我不想一个人留在纽蒙迦德。”格林德沃说,“我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
阿不思接受了他的要挟。
“他们很快就会发现,”格林德沃在他耳边说道,“我的眼睛里只有你,阿不思。这不会让你为难,会吗?”
阿不思阂了阖眼睛,“你没有给我其他选择,盖尔。”他甚至能感觉到学生们不加掩饰地注视,但是他没有因此阻止格林德沃靠得过近,他心头的凤凰竟为此欢快地鸣叫。
格林德沃低声笑着,“如果不是这样,我会发疯的。我怎么能忍受你和其他人在一起呢?如果你要独自终老,也必须是在缅怀着我们的过去。”
“这不公平。”阿不思平静地说,似乎只是在和格林德沃谈论今天的天气。
“不公平吗?我也只身一人啊,阿不思。这样才是最公平的。”
阿不思没办法和这样的格林德沃争论,他轻轻拍了拍格林德沃的手臂。他很怀疑格林德沃所说的是否是事实,环绕在格林德沃身边的人很多。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格林德沃有许多慰藉的选择。但是,格林德沃也可以这么揣测,这是他们仅存的自由。
他不应该执着于此。格林德沃是个非常有魅力的人,没有人不会被他吸引,不论是因为爱慕还是畏惧。即使是婚姻也无法约束一个人的忠贞,他不该奢望这个。他认为,格林德沃也应当不在乎,但是,格林德沃似乎非常在乎。他们说的公平根本就不是一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