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匆匆吃完了饼,回房间的路上还遇见一个中年女人。那女人坐在走廊的地上,头发花白,乱糟糟地披在肩上。穿的衣服也洗得发白,还可以看见多处敷衍缝补的补丁。太阳已经升到了高处,她就这么双目无神地盯着太阳,眼睛应激流泪了也不管,痴痴的笑着。看见陌生人也不怕,还能转头向着人笑笑。
织罗看起来和对方认识,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懂,上前打了个招呼就继续走了。洛河心中倒是有些不忍,就常识而言这样子看太阳,眼睛迟早要出问题。
她跟着织罗走了几步又回头看,那中年女人坐在原地照旧看着太阳,过了一会儿似乎发现了她的目光,转过头来朝她咧着嘴笑。
洛河望着织罗带笑的侧脸,斟酌道:“那是谁?她一直在这里没人照顾吗?她的子女哪里去了?”
“她叫莫可,”织罗摇摇头,“她的脑子不太正常,谁也不记得了,也记不住。你别看她现在这样安静,发疯的时候可是是会咬人的,我们这里的东西也被她砸了好多……到了。”
正说着,就走到了房门前,话题不得不中断。
洛河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不好继续纠缠着过问,无言地跟着织罗走进房间。床只够单人睡的,衣橱里还有一床备用的被子和竹席,织罗将它拉出来,正好可以铺在地上将就。
期间织罗还试图让洛河睡床,自己睡地上,结果被洛河以‘喜欢睡硬板为由坚决拒绝了,织罗遗憾地叹了口气,看她的眼神活像个青春期女儿不听话的老妈子。
房间四周特制的纱布被放下,光线一切都变得朦胧。洛河原本侧着身体,被地板磕地生痛,只好平躺在地上,望着天花板。
睡前织罗的话还回荡在耳边。
“至于她的子女,听说她有个女儿叫做莫娜,试图刺杀大祭司和城主。犯了死罪被流放出去,丈夫早就病死,举目无亲了。她的疯病也是在女儿出事那时候犯的,之后她就被送到善堂,也算有个地方能照顾她。”说到这里,她还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话语里全是满满的不赞同,“真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洛河缓慢地眨了几下眼睛,悄悄将毯子往上拉,直到盖住了她的下半张脸,又将双手双脚全部藏在毯子下面——只有这样她才能获得一点安全感,过了一会儿也睡着了。
至此,她来到这个奇异又热情,炎热又冰冷的第一天,结束了。
洛河一觉醒来,织罗已经上工了,在桌上留在了张纸条交代自己的去向,让她不要乱走,并且承诺说自己会和上面的人交涉,应该过几天就会带她去上工。
纸条是黄褐色的,用手摸上去指腹就传来一阵阵粗糙的触感,稍稍用了点力道,竟也没有撕坏。洛河更惊奇的是,先前压在纸条上被自己以为是木雕的物体,竟然是一支炭笔。
这支笔的设计不可谓不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