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西多。”亚恒再一次呼唤了祭司的名字,这一次他平静的语气下是压抑着的翻滚怒火,这份愤怒浓烈到听众可以轻易地辨认出来,与其说是呼唤,不如说是警告,“我认为,你是不是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向我报告。”
然而这一次,向来能言善辩,八面玲珑的祭司像是没听出上首之人的弦外之音,他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困惑:“您这是指什么呢?”
啪——
室内响起了什么东西被摔落在地的声音,一只笔咕噜噜地滚动在伊西多的身侧,他的脸颊上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血痕。
几乎就在他话音结束的一霎那,再也忍不住愤怒的亚恒将这只笔,扔向了他。
“最近城内生病的人频繁出现,你对此有什么要解释的吗。”到底是他相处了十几年,相当于孩子的存在,在将愤怒倾泻在行动上之后,亚恒努力地收敛了自己的怒意,平直地向他发问。说是问问题,但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所以语气如同结了冰的长河,毫无起伏。
要说什么呢?说早就想好的,将所有的一切都推到娜莫身上的漂亮说辞,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就算被调查又怎么样?栽赃的证据早就被准备好。就算被看透了一切又怎么样?无论从什么角度出发,他都不会伤害自己的。
可是,大概是因为计划快要完成了吧。伊西多的心底忽然油然而生了浓重的疲惫感,他真的很想要,将自己的愿望,自己的想法,原原本本地表达给面前的人听。
于是,亚恒看见跪在底下的青年扬了脸,海蓝的眼睛初看是空洞的、无机质的漠然,可又有什么在底下沸腾翻涌,仿若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一样。
“废物能够为英雄而献身,实在是他们的幸福。”
“伊西多被关了禁闭?”听到消息的奥德维奇愣了一下,端着茶水的手堪堪停在了半空中一秒后重新将精致的锡杯放回桌上,放弃了品尝的想法。他湛蓝的眼睛疑惑地望向自己的贴身秘书,想要确认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有一缕微微卷曲的金发从耳后滑落下来,亲昵地贴在脸侧摩挲。这种反应在对一切了如指掌的艾得蒙当家人身上可不多见。
“是的,先生。”维诺娜维持着刻板的公式化表情,平平地叙述着事实,“实际上不光是我们,几乎是所有人都知道了。这是公开的处罚,除了对神庙的事情完全不关心的愚民,街上应该有很多人都在议论伊西多到底犯了什么错了,这对他们而言可是不可多得的谈资。”
“……我还以为他无论犯了什么错,都不会受到实质的处罚呢。”
“什么?先生?”维诺娜没听清自己雇主的喃喃自语,还以为是有什么命令要下达,对此事做出反应,故而疑惑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