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逐渐下沉的楼梯的时候,艾德蒙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想起了曾经的事情,他用力晃了晃脑袋,将乱七八糟的思绪从脑海里晃出去。
他骗了所有人,包括自己的父亲、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妻子,还有那些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魔法师。
艾德蒙谎称自己并不知道莲忠在哪儿,暗示他或许被藏在自己父亲的金库里,但是他知道莲忠应该被藏在地下室。他要趁着这段无人看守的时间将莲忠带出来,让他离开这里,离开这块会伤害他的土地。
“快走吧!”一路上顺利地出奇,他带着莲忠跑到了城邦的边界线,从那里向外就是一望无际的贫瘠草原,天际沉沉的,预示着暴雨的来临,这是好事,雨水会冲刷走所有的踪迹,连自然也在支持他的选择。
或许是很久没有这么剧烈地运动过了,艾德蒙停下来后还能感受到自己胸腔内的心脏在砰砰地跳个不停,气流擦过脸颊的触觉还残留在表面,愉快地让人留恋。
“走吧!”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将莲忠往草原的地方推了推,“快走吧!”
“你要我去哪里?”少年问道,“为什么要我离开呢?”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我离开呢?!你也是,你的父亲也是、那些学者也是、那些人也是!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我离开?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想和朋友、和家人一直在一起啊?我做错了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我做错了什么?”有咸涩的泪水顺着少年的脸颊落了下来,笨拙地重复着唯一的一句话。
艾德蒙知道自己的时间很紧,那些人很快就会发现不对并且追来,这是少年珍贵的机会。
为了让少年死心,他这样说了:
“你不是我的家人,也不是我的朋友,只是在我为了缓解孤独而寻找的一个工具罢了。”
“别再称呼自己为莲忠了,那也不再是你的名字。”
暴雨倾盆而下。
于是乎少年开始流浪,没有名字、没有住所、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孤独的的灵魂漫无目的地四处漂泊,不属于人世间的任何一方,彷徨而无助,苍白而虚幻。
他按照从前所见过的那个旅人的话向东行进,走走停停。他看见了荒芜炎热的沙漠,也见过生机勃勃的绿洲;见过带着铃铛轻扬慢悠悠行走的骆驼,也见过在夜间穿梭的蟒蛇悉悉索索;见过带着面纱的少女在篝火边起舞,黑色的长发在空中旋转出曼妙的弧度,也见过疲惫的旅人拍手而歌,撒上香料的烤肉发出诱人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