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普通通的两层木楼前。
木栅栏围起的院子里,藤蔓上挂满豆角和黄瓜,豆荚微微鼓起,却不显老,黄瓜直溜溜,毛刺上顶着黄白的小粒,一看便知爽脆无比。
角落里的土豆,蔫了苗,土地微隆,不知埋了几个成熟的土豆仔。
竹竿上,依然晾着男衣、女衣各二。
黑发的云熠衣衫褴褛,除了脸,其余各处全是伤痕。
他从从容容舀水、洗菜,切瓜,摘豆,劈了柴,烧好灶,像往常一样,准备做他的三菜一汤。
院子里,蹲着另外一个人。
此人穿着身破旧的薄衫,头发花白,胡子蜷曲显得杂乱,脸上皱纹一堆,肤色如涂了层机油般黄褐色中泛点黑,粗长的手抱着根竹头水烟筒,蹲在厨房不远处,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半眯着眼睛透过烟雾看云熠,连连摇头。
正是生活在凤凰坳里许久、一直以鳏夫自称、养了一只狗叫旺财的老赵。
在先神洲,他有个不算许多人知道、但是听见时这些人大部分会心存敬畏的名号:
山魁老人。
吸完烟,老赵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正要吐一口白痰。
咻!
半截柴火飞来。
老赵慌忙躲闪,喉咙滑动,痰是吐不出来了。
“你活腻了?”云熠的声音里不带任何情感。
老赵神色微变,嘻嘻地收好他的水烟筒,挂在腰间:“没腻,没腻。我忘了,这里不是凤凰坳,她见不得这些脏东西的。”
“那就回去。”云熠将刚炒好的土豆片盛进瓷盘里,不辨喜怒地道。
“好嘛,你现在气喘顺了,用不上我了,就想赶我走。”老赵竟像个孩子一般撒娇,“我山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好歹让我上桌吃顿饭吧。”
“这次情况特殊,我不治你擅离凤凰坳之罪。若有下次,我就当你活腻了。”云熠手下翻炒着豆角,说道。
“无情。云熠,你真是把所有的人性都奉献给林予安了。”老赵吐槽着,满脸不情不愿地收拾自己的东西。
东西不多,不过两撮烟丝,一把锄头。
“苏柔和那个孩子怎么处理?”老赵拄着锄头,问云熠。
云熠添柴的动作没有任何停顿:“让原始人的后代探了探。”
老赵刚想点头。
云熠却改变了主意:“算了。那个孩子,直接杀了吧。”
老赵虽不感到意外,却叹息了一声:“作孽。你既无情,当初何必风流。你不认他们就好了嘛,让他们像野草一般自生自灭,何必赶尽杀绝?”
“我的孩儿,只能是予安的。旁人?没资格。”云熠挥着手中锅铲,干煸豆角出锅,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气。
“你风流的时候怎么没想对方有没有资格?”老赵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