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此刻,他脸色平淡,似乎根本没把帝姬到访当成一件重要之事,不,应该说是没有将其当成一件事。
娄不亭看见娄伯卿根本没有更衣梳发,做好迎接贵人的准备,心里更急了,拍着大腿嚷道:“哎呀,你们怎么回事?怎么没给你们的小少爷更衣呢?!”
娄伯卿觉得娄不亭的叫嚷声实在刺耳,不得已微微闭上眼睛,缓声道:“是我的主意。”
娄不亭还想继续乱骂一通,以发泄心中即将面见大人物的忐忑与不安,可一听娄伯卿的话,他自动闭麦。
“伯卿何故?”娄不亭凑到娄伯卿跟前,半俯着身,贴着娄伯卿的耳朵,一手拱在嘴侧呈扇状,压低声音悄声道,“难道上次帝姬罚你,让你差点成了根冰棍,怀恨在心?”
这些话也是能说的吗?
娄伯卿心中有些无奈,环视一周,这些下人都是签了死契的,无论生死都得与皇师府荣辱与共,可堪信任。
他踮起脚,也拱手搭在嘴边。
娄不亭一看儿子这个架势,肯定是要与自己说些了不得的秘密,有些神秘兮兮地看了看四周,对下人们说道:“你们都给我退远一些。”
然后将耳朵凑近,眼睛因为即将要听见大事而激动得乱颤。
“父亲,咱们皇师府有帝姬的眼线,有些话,不能乱说。一不小心,要诛九族的。”娄伯卿道。
“啊!”娄不亭被吓得魂飞胆丧,惊疑不定地四顾看着被他喝远的下人们,越看脸色越白。
娄伯卿没想到娄不亭反应这般强烈,为自己刚才故意夸大其词而有些自责。
神皇帝姬根本看不上皇师府,又怎么会在这里安排眼线呢?
在娄伯卿眼里,庄辰殊根本没有这样的眼界和格局,不如山鸡。
何况,皇师府的一切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若有谁心怀鬼胎他定会一清二楚。
娄伯卿本想宽慰父亲两句,可是深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不够聪明的人,对某些人某些事心存畏惧不算坏事。
“走吧,咱们去迎接我们尊贵的神皇帝姬殿下。”
娄伯卿说着这话时,嘴角隐约有些讥诮地勾起,不过掩藏得很好,无人看见。
“真不换衣服吗?你这身会不会不够庄重?”娄不亭被娄伯卿拉着往外走,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道。
“足够了。”娄伯卿似是而非地道。
娄不亭有些不解,可是他们耽误得够久了,不能再计较这许多。
因为让神皇帝姬久等,若有心细究,同样是罪。
一家三代四口,携带着家仆几十,齐齐整整跪在府门前时,庄辰殊绽放了灿烂无比的笑容。
庄辰殊几步上前,率先扶起年迈的娄圣远:“娄皇师不必多礼。”
她的目光有些虚浮地扫过娄不亭夫妇,最后落在娄伯卿身上,眸光微闪,道:“平身。”
三人站起侍立。
娄圣远满面红光,将贵人往正殿里迎。
“劳烦皇师安排个可以说话的地方,学生有话想跟老师讲。”庄辰殊低声对娄圣远道。
娄圣远一怔,随后立即对身侧的娄伯卿密语一番。
娄伯卿抬头,正好撞上庄辰殊审视的目光,没有现出任何慌乱,从从容容地道:“去我的书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