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王妃虽面上带着笑意,眼底却显得有些兴致缺缺,只沉声吩咐周围的下人。
“全都在外面守着,我要与郡主单独叙话。”
房门轻轻关闭,房中只余沈寸心母子对坐在桌旁。
察觉到沈王妃神色有异,沈寸心带着疑惑主动问道。
“母妃,西北传来捷报,怎么瞧着你不是很高兴?”
沈王妃略显疲惫的摇摇头,高兴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她身处长安城这个是非之地,说白了便是武定王留在京中的人质,自然清楚这份捷报后更多的含义。
“你弟弟如今有了大出息这自然是好事,但为娘也得嘱咐你几句,接下来务必谨言慎行,切莫再如当初那般刁蛮任性,尤其是再见到六殿下他们,你必须保持好分寸,万不可再像从前那般无礼。”
沈寸心虽有些神经大条,但不脑袋空空的白痴,贵为王府郡主,她自然明白沈王妃话中的意思。
“母妃,难道说小弟立下赫赫战功,不但无法获得嘉奖封赏,反而还要被朝廷无端猜忌吗?”
沈王妃心累的望着着这个一点就着,跟个炮仗似的傻女儿,伸手将她拉着坐下。
“你都及笄两年了,已经是个大姑娘,为何还这么心无静气?消息今日才传入京中,朝廷方面尚无任何表示,娘跟你说这些不过是未雨绸缪,不给他人留下话柄,你父王与弟弟远在西北,若是我们在京中不低调行事,岂不是拖了他们爷俩的后腿?”
沈寸心闻言神色稍霁,但心里还是不得劲儿,明明弟弟为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结果反而得畏首畏尾,夹起尾巴做人。
沈王妃虽也觉得有些憋屈,但又不得不提前叮嘱自家这个心无城府的女儿,因为沈家如今在朝中已是风声鹤唳,再经不起半分猜忌。
自沈家先祖追随太祖皇帝定鼎天下,获封世袭罔替的武定王爵位,沈家作为大盛国朝唯一异姓王,到沈南天已经传承了三代。
而沈家坐镇西北四州之地,手握二十万雄兵,经历太祖,太宗,再到当今圣上,如今也已延续了数十年。
就连沈家自己都心知肚明,武定王府在西北的影响力,已到了空前绝后的地步。
那些追随武定王的二十万将士几乎都是出身西北,并且世代传承,父死子出征,兄亡弟披甲。
西北百万户,家家都有人在武定王麾下效命,除开朝廷任命的州郡文官,西北四州已经快到了只知沈家,不认京师的程度。
每年除了按时送入京中的军报与税赋,朝廷对西北的掌控力已一年不如一年。
就是在这种西北与朝堂关系已微妙到极点的背景下,武定王世子沈修合横空出世,大盛王朝近二十年来第一次转守为攻,给北面的金国造成难以估量的沉重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