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又一阵的寒意慢慢侵袭全身,直到指尖冰凉。
他失魂落魄地慢慢走到南莺莺床边坐下,
轻轻抚着南莺莺毫无血色的面颊,突然流下泪来,
他毁了莺莺,他亲手毁了莺莺,
莺莺,莺莺还这么小,这么年轻,
他便毁了她的一生,还差点,杀了她。
他犯了十恶不赦的罪,对自己最爱的人,
不要说莺莺以后不会再原谅他,
便是自己,也不可能再原谅自己。
他拉起南莺莺纤细的手,
那腕上都是他这几日勒出的淤青,还有血痕,
他一点都没有怜惜她,他用如此恶劣的方式对待她。
她的身上,也满是自己施暴留下的伤痕,
每一片都触目惊心,都让他想狠狠杀了自己。
他这哪是在折磨她,他分明是在折磨自己,
他把自己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然后通通报复在莺莺身上,报复在他自己最爱的人身上。
陆景年终于失声痛哭起来,那哭声异常凄惨,
响彻相府,整个相府的人都静默不敢言语。
那日府中亦没有一个人敢睡觉,夫人小产,相爷痛哭,
府中发生这样大的事,全部人都在院中待命。
阿翁看着三生石上流过的记忆,双手捏地咯咯作响
“畜生!简直是畜生!”
“他怎么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来,简直不是人!”
“是魔鬼!”
梦婆似有若无地叹息了一声,道
“人性本是复杂的,这又爱又恨的,我确实是懂不了,也不想懂。”
“不过你也看见了,不是我不愿意帮。”
“这阳寿未尽,那前世记忆不完整。”
“在三生石上根本留不住,自然不可能拿到船票。”
“我这可不似人间,这船票,做不得假。”
“所以,她得先回去,到时间再过来。”
“哪怕她回去把自己杀了,再过来也行。”
“我怎么可能让她回去自杀,她可是我朋友。”
阿翁失声叫道。
“再说,是那人做的恶事,为什么死的是莺莺。”
“该死的人是他,畜生!简直禽兽不如!”
梦婆幽幽道
“那这就要靠你了,既然她是你的朋友。”
“刚好,我就把她交给你,免得我老婆子头疼。”
“我这里是不能久待的,你也知道。”
“你还是劝她回去吧,这是唯一的路。”
“跟那人在一起,总比流落到芜地强。”
阿翁恨恨道:
“可莺莺说什么都不愿意回去,她的心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