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翛年有点惊讶,因为,距离林允初离开她房间,去她斜对角的客房,前后也不过一分钟的事情,有种大变活人的既视感。
“我看你走路好像有点不敢用力的样子,想着是不是刚才伤到了,所以就来看看。”
顾凌晏举起手中的医药箱,对项翛年示意道。
项翛年:“……”
放在今天以前,项翛年应该会毫无顾忌的,就把顾凌晏请进来。
但是,在审讯室的房间里那一出,还有在大厅里的那番对话之后,项翛年觉得,自己好像,不应该再接受顾凌晏的善意了。
她,受之有愧。
她也没有那么厚的脸皮。
“不用了,顾先生,我自己可以处理的。”
项翛年伸手,想要从顾凌晏的手上接过医药箱,打算自己处理伤口。
但在伸手即将触摸到医药箱的那一刻,顾凌晏抬手,将医药箱抬高,抬到项翛年抓不到的高度,可也只是一秒,大概是觉得不妥,万一他没拿稳,砸下来就不好了,于是,又挪到身后。
反正是,坚决不让项翛年自己处理的意思。
“顾先生?”
项翛年自然是看到了顾凌晏拎医药箱的位置变化,但还不不理解,他为什么总是执着于给人治……啊,项翛年可能知道了。
会不会,顾凌晏内心,一直有个医生的梦想——坐在医院的办公室里,周身弥漫着消毒水的安心的气味,穿着白大褂,在电脑上敲下病例,或者在纸质的病例上,写下自己龙飞凤舞的阿拉伯语,在手术室里,穿着防菌服,操着手术刀,为一个个病人,祛除病灶……
所以,每次给她上药的时候,才这么热衷。
项翛年突然意识到,顾凌晏为了继承家业,大概率是放弃了自己的梦想的。
即便他现在是事业有成,是旁人眼中的成功人士,但是,他在内心,会不会始终,都缺失着一份遗憾?
这样想着,项翛年拒绝的态度,又好像变得不那么坚定了。
“家里就有一个医生,虽然是没毕业的,我总是要专业一点的,还是说,你嫌弃?”
说到最后的两个字,顾凌晏那略微自嘲的语气,项翛年心尖一颤,觉得自己是真该死,然后,松开了抵住门把手的手,松口道:
“那就麻烦你了,顾先生。”
“好,我搀着你走。”
眉眼一跳,在项翛年转身,看不见的角度,顾凌晏的眸底,微不可察的,洋溢起,满是计划得逞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