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他知道，自己的这一番举动，会惹到项翛年如此潸然，他一定不会……不，不如说，这样可能正好……
然而，项翛年简单的一句话，却听的顾凌晏心中满是酸涩，他想抱抱这个小姑娘，但如果任由自己的冲动行事，对方一定会被吓到。
而且，他作为一个异性，作为小姑娘下意识会防备的成年异性，不合适。
顾凌晏捏着糖纸的手，几乎要把糖纸的每一个褶皱的角落，都给用力撑平了。
可是，人的情绪，尤其是积攒了多年的委屈，在一瞬间，全面崩盘，并不是那么好控制着收回的。
项翛年抽了一张又一张的纸，擤了一次又一次的鼻涕，每次都告诉自己，不能再哭了，这次擦完眼泪，这次擤完鼻涕，用完这张纸，就要恢复情绪了。
可是，眼泪却不住地流下，项翛年每一次的深呼吸，每一次的尝试，都好像在做无用功。
在最初的触动之后，项翛年现在止不住的泪水，更多的，是对自己懦弱而控制不了泪腺的气愤。
项翛年给自己哭生气了。
然后吧……
大家不知道有没有这种体验，就是哭过头的时候，身体就会控制不住的，哭得一抽一抽的。
项翛年现在就是那样。
而耐心等待的顾凌晏，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项翛年的异常。
这回，他不再犹豫，伸手掰过项翛年的肩膀，让她面对自己。
“对不起，顾先生，可是，我就是，忍不住，哇哇……”
自暴自弃。
眼见怎么都止不住，堵不如疏，项翛年干脆放声，彻底大哭了。
顾凌晏心疼之余，也是哭笑不得，他看着在自己面前，哭得像个稚童般的项翛年。
泪痕王文王驳，皮肤上也因为情绪激动，变得一块红一块青一块白的。
湿润的眼眶，红彤彤，可爱的鼻尖，也因为被主人——愤怒自己不争气的泪失禁体质——而被擦得通红。
还有，哪怕在车子的空调间里，也依旧被哭热的汗水，打湿的两颊碎发。
没有形象。
但却莫名的，令人生怜。
像只迷路彷徨找不到出口的小鹿。
作为曾经的医学生，多少都带着一点洁癖的顾凌晏，双手，珍之又重的，捧起项翛年那张如同小花猫一样的脸，在对方的惊讶中，轻柔地拭去了她眼角的泪水。
“好啦，小哭包，不要再哭啦，再哭就变成小花猫了……”
富有磁性而低哑的嗓音，带着说不尽的温柔，宠溺而轻柔。
就像哄着小朋友一样。
却又如同醇厚的烈酒，听得项翛年耳朵酥酥麻麻的，好像这声哄话，顺着耳朵，直接钻入到血管，一直到项翛年的心尖，让不平稳的心跳，一起跟着颤抖。
同时，眼下，那块被顾凌晏大拇指摩挲的皮肤，也在向大脑传递氵敛氵艳的信息。
不适应这个距离，也不适应这个温柔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