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在躺椅上摇晃着,等他那一壶大叶子茶泡到最佳状态。
他的手里,还翻着一本家里传下来的的线装书。
丁秀萍闷着头,一路冲到金大春的院子里。
连门都不敲,就闯了进来。
金大春被气势汹汹的丁秀萍吓得一哆嗦:“你……你有没有礼貌啊?进别人家不知道敲门啊?”
“我钱丢在这院子里了,你们谁捡了,赶紧还给我!”丁秀萍没有好气。
因为这个老头儿太正直了,她根本不敢找他开方,只能舍近求远,一次次去三河县开落胎药。
就连车费,也不知道多花了多少!
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老货!
丁秀萍的目光落在金大春打着夹板的伤脚、还有他放在一旁的拐上面。
一伸手,就把拐拿远丢到了墙根儿。
“你到底要干啥啊?!”金大春觉得这个丫头真是越来越疯癫了。
“我知道你们不会承认的,我要自己找!”她说着,就一头扎进了苏如意的屋里。
金大春急得单脚跳到了门口:“你这丫头,你发什么疯啊?再说,你怎么能确定,你的钱是在我家丢的?就不是你那些相好的偷的?”
丁秀萍停止了翻找,走到金大春面前:“死老头子,你说什么?!”
这还是金大春第一次被人当面叫做死老头子,他气得双手发抖:“你当你那些事没人知道?!我告诉你,三河县楚良安,是我徒弟!”
“楚大夫是你徒弟?”
丁秀萍倒吸一口冷气,呆了几秒钟,再看金大春时,眼神里已闪烁着凶狠的光:“你是不是跟苏铁胡说八道什么了?”
金大春捋着胡子,讳莫如深:“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丁秀萍站在原地,死死盯住金大春。
金大春也毫不客气地回盯着她。
丁秀萍被老大夫正气凛然的目光盯得十分不舒服,移开了视线。
这时,她看到了苏如意床头的那把匕首——原本是放在枕头底下的,刚才被她翻了出来。
她一把将匕首抢在手中。
金大春立刻跳着后退了两步:“你还想杀人啊?”
“你到底有没有跟苏铁说我的坏话?”丁秀萍握着匕首,逼近金大春。
金大春摇头叹息:“你和苏铁成不了的,你这面相,是孤苦一世的面相啊!只有勤修善元……”
“放你妈的屁!”丁秀萍突然发力,手中的匕首瞬间插进了金大春的肚子。
刀刃全部没入。
丁秀萍知道金大春有点能掐会算,而且在政策变严格之前,他几乎是村里的半仙。
自己的一生命运被他这样揭示出来,跟她最深切的恐惧不谋而合,她完全无法接受。
如果说开始她拿刀是想逼金大春说实话,那这一刻,她只想让金大春闭嘴。
“呃……”金大春难以置信地捂住肚子,仰面倒在了地上。
他努力抬起头,就看到自己的手捂着的地方,正在渗出大量的红色液体。
他看了几秒,脑袋就倒回了地上,视线望向天空,嘴边竟浮现出一丝笑意:“果然,我没有算错!我的寿元,果然是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