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打听一下酸碱酒吧在哪。”蔺芷烟说着几步走远,试图找到一个没那么忙的人。
寻望停下脚步,担忧地看向黎臻。
他自从到了雨雾区后就格外沉默,寻望知道,他在害怕。来之前再怎么假装无所谓,等真到了家乡,终究还是抵御不住那复杂的感情。
他在这里出生,在这里成长,他短暂的一生几乎都在此度过,而那些记忆都和此时正连绵不断的雨一样,腐蚀了他的生命。
黎臻恨这里,又或许也爱着这里。
就像寻望每每回想起真理岛一样,他有时想念在那里的日子,因为那里终归还有美好的记忆,回忆时,就好像“他”还没死。
陪着黎臻站了会儿,寻望什么也没说。
他很清楚,与故乡的一切,都只能靠自己消化与遗忘。
“望哥,”黎臻突然开口道“我家还在前面,大概还有十多公里。”
“我们等你做好准备再过去。”
黎臻勾着头,从鼻子里闷闷嗯了一声,他小声道:“望哥,我是不是很没用。”
“不会。”
“我现在回到这里,就好像幻雾区是一场梦。我其实一直都属于这里,我和他们一样,习惯缩在黑暗里,看着雨落下来,落个没完没了。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想象过晴天的景象。我从来没见过太阳。直到遇见你,望哥。”
他小心翼翼地拉紧了寻望衣角,泪水滚落:“是你照亮了我。”
寻望轻叹,他拍了拍少年的背。
“我问到了……”蔺芷烟从前边的巷子快步跑来,污水溅湿了她的裙子,但她毫不在意,走近了,她看了眼红着眼的黎臻,什么都没发觉般继续说道“再有一千多米就能到,那边还有旅馆,条件在这儿算还可以的。”
“那我们先去旅店放了行李。”寻望拖着蔺芷烟沉甸甸的箱子,此时行李箱的滚轮已经有些不灵敏,几乎是他提着走的。
果然,再往前走,出了狭窄的巷道,景色变得开阔了些。道路宽敞了一倍,两边的房子也没破败得那么严重,沿途还有一些小贩在摆摊。见到有人来,他们喊得愈加热情。
寻望逛了一圈,在他们的卖命叫卖下,买了两个没那么粗制滥造的小玩意儿,准备回去送给两个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