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烈部的冲锋队伍,其攻城器械虽仅限于简陋的云梯,却蕴藏着别出心裁的智谋。每位勇士的背上,都肩负着一个不起眼的包袱,内里装的竟是平凡的泥土,这看似平凡之举,实则暗藏玄机。
他们的战术,依旧沿用了那古老而坚韧的策略——以盾牌相连,构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移动壁垒,缓缓向巍峨的城墙逼近。这盾墙,既是防御的坚盾,也是进攻的先锋,一步步压缩着与城墙间的距离。
及至盾墙紧贴着城墙根下,克烈部的勇士们展现出了非凡的默契与勇气。前排的士兵稳稳顶住盾墙,如同磐石般坚定不移,而后排的战士,则迅速行动起来,他们将背负已久的包袱一一解下,紧贴着城墙根部轻轻放置,随后便敏捷地后退,融入队伍之中。
就在这一瞬之间,城墙之上,敌人投掷而下的火油瓶如同流星雨般落下,火焰腾空而起,炽热的气息仿佛要将一切吞噬。然而,克烈部的大多数士兵早已预判此景,及时撤退至安全地带,唯有那些不起眼的泥土包袱,静静地躺在城墙之下,悄然间已堆砌成了一道道半人高的土阶。
随后的几支部落队伍,每名士兵皆背负着沉甸甸的包袱,里面装满了泥土,他们的意图昭然若揭——不惜牺牲人命,也要在城墙脚下堆砌出一条供战马攀登的攻城之道。
通往草原的城门早已被封锁得严严实实,此刻已无法派遣援兵出城去拆除那不断增高的土台,更何况那土台对火焰有着天然的抵抗力。陈昱的这一计策,委实狠辣至极,你明明洞悉了他的图谋,却只能束手无策地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找不到任何破坏之法。
薛亮无奈之下,只得命令弓箭手们更加紧密地发射箭矢,竭尽全力阻止匈奴人靠近城墙一步。同时,他又下令提前投掷火油瓶并点燃,以期在城墙外构筑起一道熊熊燃烧的火墙,将匈奴士兵阻隔在城墙之外。这一连串的举措虽然暂时遏制了敌军的攻势,但也极大地消耗了弓箭手的体力,箭矢与火油瓶的储备也在以惊人的速度减少,这无异于饮鸩止渴,只是权宜之计罢了。
挛鞮塬跋、陈昱和一众匈奴王公看着城墙上更加密集的箭雨和火油瓶形成火墙,不由得都开始喜笑颜开,整个过程都和陈昱前几天推演的一样,他们都已经在开始幻想自己登上长城的样子。
李云泞站在互市联盟的阵线之中,目睹着眼前的紧张局势,内心焦急万分,不由自主地转向莫桑,急切地说:“莫桑大叔,您看这情势发展,城池沦陷恐怕只是时间问题。若此时您不伸出援手,一旦大周落败,互市的议题恐怕再难提及,而匈奴又岂会轻易放过你们呢?”
莫桑的脸庞上布满了凝重的神色,他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道:“方才,我已依照我们先前的约定,妥善保护了那支黑甲骑兵。而今,你若想让我们主动出击,那无疑是与匈奴彻底撕破脸皮,这对我们柔然而言,并无丝毫益处。
即便今日匈奴取得了胜利,他们也不敢轻易向我们这个联盟挑起战端。我感激你让我深刻理解了团结方能抗衡的真谛,但为了维护这个联盟的整体利益,我也不能随意对匈奴开战。希望你能理解我的立场。”
莫桑的心里始终牵挂着柔然的安宁,而李云泞对他的心思也早已洞若观火。正当李云泞焦急地思索对策之际,城墙上却突发变故。
此刻,一个依附于匈奴的部落正发起攻击,城墙之上箭雨如注,更加猛烈。那支冲锋的方阵尚未靠近城墙,便已被牢牢钉在了战场中央。仔细观察冲锋队员身上所中的箭,除了常规的带羽箭矢外,还多了许多无羽的弩箭。这明确无误地表明,城墙上增设了大量的弩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