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打麻将,还会干点子啥?”
“当然了,应该不止是打麻将,还会边打边聊呢,也许,可能,这就跟人们边喝茶,边聊天一样,我们是边打麻将,边聊天。”
其实,他知道自己说得有点夸张,但如果不这么说的话,这一年多的经常离家的时光,不是白白浪费在麻将上了?如果连聊天都不经常,那你还算在进行着那件重要的事情吗?如果你说还会去浇菜挑尿,那荒了自己家的地,种了别人家的菜园,又没有什么收获,这不是,说得难听一点,不是在上当吗?
他越想,越觉得这事情,似乎有点像妈妈语气中的担心。是啊,会不会干点别的?好像真没有,就连聊天,也是她们仨聊得多,但到底聊了些什么,他已经记不得了,反正,他聊得很少,点头倒点得多。放在神台上的电视,从来就没有掀开过它的神秘的面纱,靠在墙边的,他后来才知道的,是一台电冰箱,但是,从来也没插过电。据说,她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但从来没有见过他们回来过。她爸爸呢?好像很模糊的,有一次,是从马兰的口中说出的吧,是很早很早就不在了。而且,他突然想起,建华,这个最早带他来她们家的,后来竟然没有来过一次,当然,他不希望他来,但不希望不代表就能成为现实呀。有一次,似乎有一次,他在去她们家的路上,碰见过他,于是就顺便邀他去,打麻将呗,但是他幽幽地笑了一笑,摇了摇头,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没时间!”就急匆匆地走了。他当时没想到什么,现在想起来,似乎也就有点怪怪的。
直到有一天,也许是天气过于炎热,但工作是不能耽误的,乌拉姑娘还是戴着草帽,骑上她那辆二十八寸的大横杆单车出发去加班了,他和她看着她跨上大单车,扬起一路黄尘,直到在松林处拐了一个弯,才关上院门,回到厅堂。
他端起茶杯,喝上满杯的凉白开水,准备去浇菜。这时,阿姨却坐了下来,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后门后取她的草帽,对他说道:
“嗯,今天,这鬼天气真热,我们就不去浇菜了,在家休息半天吧。”
“这菜会不会晒死?”为了表示自己并不想偷懒,他表达了他的勤奋、责任和担当精神。
“半天时间,晒不死,再说了,晒死了再种呗,我们又不等着吃,只不过,打发时间有事做啊,是吧?我们又不像这些乡下人,种了菜去卖钱,这点钱我还是有的,对吧?”
“对,是对,也真是,这样的天气,像《在烈日和暴雨下》的骆驼祥子,拉车拉客,都是为了谋生续命呢,如果能有像我们现在这样的清凉,那都是神仙一样的日子呢。”
他对老舍的这篇课文非常熟悉,至少教了三遍,因为他曾经教了三个班的语文,就为星期六能一次性补六节课,赚得六十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