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温凑近美娘的耳朵,小声地说道:
“谢老师说,有一次啊,有一个妇娘子,大白天的,借口喝茶,喝完还不肯走,大字八叉地躺在他的床上,那时,正是酷暑难耐的时候,这女子啊,不知道是在睡梦中,还是故意这样,衣服胡乱地敞开,白花花的,什么都露出来了,裤带子也松在一边,那三角裤呀,烂成什么样,若隐若现,那是丑态毕露呀,他看到这幅场景,想进来拉窗帘布吧,又怕说他图谋不轨,想关紧房门吧,又拉不紧,风一吹就开,他不得已,才搭上房门的搭鼻,不料,后面的传说,却说他光天化日之下,把人家的老婆锁在自己的房间里了,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他真是有口难辩啊。所以啊,英俊老师别的都没提醒,就提醒我这个,说我这个黄花崽,不像他一个有妇之夫,上不了什么当,我是无论怎么样,都只是上当。叫我要千万小心。”
“呵呵,哈哈,嘻嘻,hihi……”美娘掩鼻而笑,掩眼而泪,花枝乱颤地说道:
“这个英俊校长,还蛮记得那件事,呵,那件事,呵呵,不过,只说对了一半,瞎说,简直是,他还说了这个女人的其它事吗?”她醒悟过来,警醒地问道。
“没啊,再没有了,他是我的小学老师,我一向尊重他的,从小到大,不会说过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怎么,这件事你也很清楚?”
“笨蛋!这个剐衫剐裤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你姐姐我!”她狠狠地咬上麂鞭的最后一口,他看见她的唇上,涂满了鞭油。
“不好意思,得罪你了,他把你说得这么不堪入目,肯定是骗我了。”
“不,也不算骗,只是没有说全。那时候,我才二十大几,三四年前嘛,那一年,天热得很,偏偏我家这个死鬼又害感冒,浑身乏力,割稻子啊,打斗啊,每一颗谷子都是我甩膀子甩出来的,甩完了禾扎还要挑谷子啊,几乎全靠我一个人,想起来就全身瘫痪。那时候,还流传下来邦宁校长的传统,我们可以到你们操场上晒,一推开谷子,我就累得实在不行了,躺在英俊校长的床上,一眯眼就睡着了。你不知道,他的席子有多通凉,晒不到太阳,窗户大开,房门大开,凉风穿堂而过,天下没有比这更凉爽的地方了。
你也知道,谁割稻子不是一身湿透,身上爬满禾叶,秕谷,蚂蚁,红蜘蛛,小青虫?我是衣服一剐,裤头一松,身上别提有多清爽了,本想稍微吹干一下就穿起来,哪知道一睡就睡了几个钟头。天啊,那是多么舒服的一个下午啊。什么?他说他看到了我的光身子?有没有说我胸前有一颗黑痣?”美娘下意识地捂了捂胸口。
“没,怎么会呢?他是我们村最正经的人了,从来都是目不斜视,嗓门最大,最是疾恶如仇的,我们学生最怕的就是他了,还给他起了一个流传了十几年的野号子,叫作‘铁砧头’,任是什么生铁,碰到他身上都要砸个通红烂扁,要不,怎么能一直当校长呢?告诉你,我们最怕他的就是他的栗凿子,四颗手指脑砸在脑壳上,不爆也得嗡嗡个半天。”确实是这样,谢英俊在村里教了几十年的书,有些家长还是他的学生呢,不是想打谁就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