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认得我?”他这才仔细地打量这个男子,发现这男子怀里竟然抱着一只猫头鹰,耀眼的羽毛直扎他的眼,鹰钩的鼻子好像也在鄙视他。
“整个村子就你一个戴眼镜的,还有谁?”男子抚摸着鹰脖子上顺滑的羽毛,得意地笑道。
他瞬间脸红了。他不认为戴眼镜是一种斯文的象征,而认为是一种藐视,因为他爸爸无意间说过,真正聪明的人,书看一遍就懂了,就记住了,是不用天天捧着书本的,近视的人,天生就不是天生的聪明,而是靠刻苦努力的笨功夫成就的。他知道自己是靠煤油灯下的艰辛苦读才考上师范学校的,他承认自己离天才还有十万八千里,眼镜,就是最好的证明。
正在他无言以对的时候,男子又发话了:
“把这只雕子带回去吃吧,吃了就不用戴眼镜了。”仿佛这家伙一下子就看穿了他的自卑和痛处似的。
“这只雕子晚上乌漆嘛黑的时候都能看见老鼠,抓住老鼠,眼睛利得很,你吃了,不要说老鼠,就是地底下的金矿都能发现!”这家伙越说越夸张,还补上一句:
“到时候,不要忘了分一块金子给我哈。”
“嘿,无功不受禄。你留着给家人吃吧。”他不想对付这个油嘴滑舌的家伙,对老师这么轻浮。
“你有功嘞,你有大大的功嘞,我家张红虽然你不教,但你管着她的老师,让他们教得好,你是领导得好嘞。”男子这才略带腼腆地一笑,表现了难得的善意。
“哦,你是张红的家长,你好,张红成绩优秀,是你们家长管得好啊,教得好,养得好……”他一时兴奋,夸了男子几句,心中却不禁纳闷:
“这样的打蛇弄拐的家长,真能教好自己的孩子吗?”
不料,男子却笑道:
“其实,说实在的,不是你们老师教得好,也不是我家长带得好,读书这样的事情,是天生的,教是教不冒尖的。你看,我家张紫虽然长得标致,但一样地教养,成绩却没有姐姐好,张绿就更不用讲了,打架耍赖,什么都能,学习却差得一塌糊涂。说实在的,我巴不得姐姐学习差,弟弟学习好呢。你说,这,不是天生的,是怎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