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安师傅去了辽东,张蔷身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只得走一步看一步,她倒要看看,魏忠贤要用什么法子,把这批粮食运出去。
晋商敢送十万两银子给魏忠贤,且承诺事成后还有十万两的孝敬,那他们要运出去的粮食,绝不低于二十万石。
这么多的粮食出城,闹出的动静可不会小,张蔷第一次感受到晋商的实力,哪怕放在后世,也是相当恐怖的。
果然,第二日送来的折子里,就有兵部左侍郎阎鸣泰的奏折,言西北边军缺粮,阳全卫的士兵闹晌哗变,请允许山西商人将屯在京城的粮食,运往边镇云云。
原本的历史上,此时的阎鸣泰已经坐上了兵部尚书的位置,张蔷把袁可立召回来后,阎鸣泰哪有资格同这位老臣竞争?只得屈居兵部左侍郎的位置。
朱由校的身子稍好一点,就到后殿做他的木匠活,把处理折子的工作,丢给了张蔷和魏忠贤。
东次间里,张皇后在炕上教平安认字,张皇后虽然不再反对张蔷协助朱由校处理折子,但她自己一直谨守“后宫不得干政”的祖训,只关注后宫这一亩三分地,从不干涉朝堂之事。
法安去了辽东,张蔷连个商量之人也没有,见这份折子上面,有兵部尚书袁可立的署名,且内阁已经票拟,她只好提笔批了个“准”字。
每日的折子,张蔷只用两个时辰,就会处理完成,因为内阁呈上来的折子,九成都有票拟,许多政事的处理,都有固定的流程和制度,有内阁把关,寻常的政事,她都按内阁的意见处理。
今日也是,不到午初,今日的折子就送到了司礼监用印。
魏忠贤第一时间找出阎鸣泰的折子,一见到批示就笑了:哼,张氏一个后宫嫔妃,有什么见识?就算取代他站到了万岁爷的身边,那又怎样?他魏公公要做的事,不照样畅通无阻?
如今的朝堂上,东林党被打得落花流水,其他各党偃旗息鼓,六部九卿哪个敢哔哔?就连内阁,也全都是他的亲信,在这些文臣们的影响下,魏忠贤也慢慢改掉了初期霸道的行事风格,开始讲起权谋来。
权谋果然是好东西,他刚开始,本打算借皇店的名义,将这批粮食运出城去,但替他管理皇店的锦衣卫佥事杨寰,说皇店本来就是天子名下的店辅,却不好公然违背陛下的旨意。
况且,本次粮票兑粮的旨意,皇店就没有参与,万一因为运粮出城这事,再把上一件事牵扯出来,厂公在陛下面前,就不好看了。
一席话说动了魏忠贤,这才找崔呈秀来商量,崔呈秀祖籍山西平阳,每年从晋商那里得到的孝敬可不少,一听亲爸爸提起晋商三人组的请求,哪里不明白这是运往口外走私的粮食。
崔呈秀沉吟许久,才道:“亲爸爸,兹事体大,仅凭皇店之力,还是不够,除非以供应边军粮草为由,让兵部开具证明,这事才有十分的把握。”
魏忠贤恨恨地道:“兵部,有老袁头在那里碍眼,怎么可能开出来?”
崔呈秀捻着修剪得整整齐齐的长须,自信满满:“亲爸爸忘了?左寺郎阎鸣泰可是咱们的人,让老阎上折子,事关边军粮草,袁可立怎么也不会阻拦的。”
果然,阎鸣泰的折子,从兵部、内阁,再到万岁爷的案头,一路畅通就到了他司礼监,他先把这份折子用了印,越过通政司,让人直接送去兵部,要兵部开具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