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过去,每一回回忆起来,那些记忆就好像被硬生生地切断了一样,变得支离破碎。好像虚幻不实、稍纵即逝的泡影,尽管他拼尽全力想要去捕捉,但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从指间溜走,徒留满心的无奈。
好不容易将蒋欣童安全地送出了副本,等待他的结局就如此不堪吗?
那个曾信誓旦旦地说要给他下厨做饭的女人,说太阳和月亮要硬衬的女人,还没来得及给他一点念想,他连名字都还不知道,就被瓷碗砸死在火里。
而此刻,那个早就死去的他用迷雾为他编织的噩梦,似乎又要再度降临了。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呀?”女孩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满是不解之色。
“什么走马灯?会很好玩吗?”她眨着那双清澈如水的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你竟然不知道走马灯?”周拟一脸惊讶地反问道。
“不,我不知道啊……难道这种灯是每个人都必须了解的吗……?”她歪了歪头,眼神里透露出些许疑惑和迷茫。
“那你说太阳和月亮……”
“太阳和月亮怎么了?”听到这句话,她更加疑惑了。
“你全都不记得了……?”周拟的神色竟然有些紧张,瞳孔紧缩。
他颤着声音问:“你在福利院对那些孩子说了什么,你都不记得了?”
“你对我说的一切……你都不记得我了?”
“你说你是我的家……”
“我说你是周拟呀。”可她轻飘飘地开口,“我当然记得你,白天你替我拍了毕业照不是吗?所以来做饭报答你啊。”
女孩把他推到椅子上,仍然是那张圆圆的红桌子,还是绿墙黄灯的老屋子。
她从房间里端来一盘棕色的方形蛋糕,摆在红桌最中间,插上一根蜡烛。
“许个愿嘛。”
她双手交叉,笑着说。
“……今天是什么纪念日?”周拟问。
“今天是你的生日。”
她笑着说。
“因为你不喜欢冬天那个生日,所以把周拟和樊可许的第一次见面定成了纪念日。”
一根红色的蜡烛,还没等融化就被风熄灭,再一次被她用打火机点起,植物奶油湿润在嘴里两口就饱了,周拟脸色惨白得像灰。
她端上来几道菜,稀稀拉拉的米饭只拨浅浅的一层,红烧鱼刺多,只剩突出来的鱼骨发光,白菜炖肉里的肥肉被碾烂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成了肉稀饭。
冷风从窗户里吹进来,周拟单薄的衣服像一个硕大的气球,他的蜡烛停在蛋糕上,透过火焰的空洞,灯光就像气球绳锁住他的喉咙。
樊可许坐在他对面,只穿了一条白裙,看上去像一棵落着叶的桂花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