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盼的是这一日。
他怕的是这一天。
1988年10月8日上午。吉林市远郊。刑场。
荒草萋萋,凸凹不平的山地上,早已布满了全副武装的武警战士和威风凛凛的公安干警,四下里弥漫着一片阴森可怖的气氛。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
人们都在屏息静候着。
11时左右,汽车马达的隆隆声由远而近,刚刚还在地平线上蠕动的由警车和卡车组成一字长蛇,眨眼间已经停在了刑场的一侧。随着一阵此落彼起的“咣当”声,一辆辆卡车的后厢板被打开了。和另外七名即将被处决的罪犯一样,五花大绑的他,在两名荷枪实弹的武警战士押解下,从车上跳了下来。
肃杀的秋风,刮得他浑身一阵战栗。
人们表情严竣,看不到一张同情的面孔,寻不见一双惋惜的目光,听不见一声怜悯的叹息!
他绝望了!他不愿再看下去了!他紧紧地闭上了双眼,单等那最后时刻的到来。很快,他便和另外七名罪犯一起被押解到了法场,跪在属于他的这块黄土地上。
行刑队步伐整齐地开过来了。
执行命令坚决果断地下达了。
正义的枪声响了。他像一堵风雨飘摇中的残墙断壁一样颓然倒塌,24载如金似玉的好年华就这样轻如鸿毛般结束了!
当罪犯毙命,污血染红了他的身下的时候,细心的人们很快便发现:这天,刚好是他行凶杀人七个月的日子。
这无意中形成的巧合,立刻把了解此案的人们的思绪牵回了七个月前那个杀气腾腾的夜晚,牵进了那个本来不该发生的惨案之中——
1988年3月8日。
夜幕四合。下弦月把它黯淡的余晖投洒到这座群山环抱中只有二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庄。沿袭着“打正月、闹二月、沥沥拉拉到三月”的积习,村民们酒足饭饱,撂下碗筷,嘴巴儿一抹,便一个个亮着红扑扑的脸儿,带着微醺的醉意,打着满意的酒嗝儿,仨一伙儿,俩一串儿,扯扯拉拉,趔趔趄趄,骂着粗话,哼着小调儿,闹闹吵吵地开始走东家,串西家,玩麻将、推牌九、打扑克、下象棋……各投所好,各得其乐。
小小山村仍弥漫着浓重的节日气氛,呈现出一派娱乐升平的景象。
此时此刻,谁也没有想到,一起惨绝人性的血案正在暗地孕育、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