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太阳落山,夜入亥时。
这次,张观山拿出了上等的宣纸,御锋起笔,最后撰写一遍《七杀碑》,面色严肃,眼神格外的认真。
天生万物以养人,世人尤怨天不仁。
不知蝗蠹遍天下,苦尽巷生尽王臣。
……
落笔成文,挥洒而就,张观山摒气凝神,沾了沾墨水,再次落笔。
忽有狂徒夜磨刀,帝星飘摇荧惑高。
翻天覆地从今始,杀人何须惜手劳。
……
山头代天树此碑,逆天之人立死跪亦死!
不过短短一盏茶的时间,一篇《七杀碑》浮于宣纸上。
“轰隆隆~~!”。
收笔之时,一阵闷雷声回荡开来,笔锋上厚重的墨水滴落在宣纸,染出片片墨晕。
再看这篇《七杀碑》,字里行间杀气十足,一字一句好似活了过来,诉说着撰写人心中的怒火。
张观山面无表情,将毛笔搭在笔山上,起身离开。
推开书房门的那一刻,横风迎面而来,吹的张观山衣袍猎猎作响,两眼眯起,抬头望了眼天际远方。
夜虽深,今晚上却无月光,乌云延绵数百里,犹如方才滴落在宣纸上的墨汁一样,时节近冬,风吹在身上略有些冷。
“好像要下大雨了”。
张观山呢喃自语一声,紧了紧系腰上的杀猪刀,今夜的张府格外安静,直至到了大门前,方才发现,原来人都聚在了一起。
“行川,你们不去睡觉,守在这里做何事?”。
张观山目光环视一圈,张家手下的人一个不少,就连断了个胳膊的李二都在,一共五十四人。
包括张行川在内,所有人都头缠白巾,腰上系着一把杀猪刀。
“大哥,你要去干什么,我们便要干什么”。张行川深吸一口气,捏紧拳头,向前走出一步,来到张观山面前。
“胡闹!那是妖,可不是什么地痞流氓,老实在张府待着”。
张观山眉头紧锁,仅开灵智的妖,对他来说不过一刀的事,可对于张家手下的人来说,稍有不慎就会丢掉性命!
狼妖下战书的事,他可没跟张行川说过,更别提今夜动手了。
看来跟他预料的差不多,县丞为了逼他过去,将事情传遍了金陵县。
要他说,何须如此?
他张观山又岂能怕了一群披毛畜牲!
“大哥,我们也是人,我们也有刀,你杀的了妖,我们又有何杀不了!”。
“就是,张爷,九盘山的狼妖肯定不少,多个人,多一份力量!”。
“说的对,张爷,我们过去了,保证不拖后腿”。
“我活了这么大,可还没见过活的妖,今日能见一见,倒是不赖”。
张行川说完之后,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语气轻松,脸上没有丝毫怯意,实则头上缠的白巾,打开后便是每个人写好的遗书。
张观山神情复杂,片刻后,默默的摇了摇头,迈步而出的同时,语气平淡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