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那车夫看着好似无理,倒显得我们格外跋扈,我见对面的马车做工精细,想必也不是普通人家。”
顾安然则若有所思,宣平候顾明远手握重权,在朝中无人敢惹,因此府中的下人也觉得水涨船高,格外膨胀,他们在外已经跋扈惯了,像这种情形一般自报家门,识趣的,对方自然会礼让。
“长庚,既然是宣平侯府的,那我们让让也无妨。”
一道清润嗓音响起,凌凌如清泉,打断了她的思绪,惊的她心跳都漏了一拍。
这声音!
她记得!
顾安然不由伸出手,想要掀开车帘,却又顿住。
她清了清嗓子道:“公子客气了,不必如此,本就是我家车夫莽撞了,万望见谅,周来,让行!”
车夫周来还在愣神,这是什么操作,他随府中几位主子可都是出过门的,每一次遇到挡路的,从来都是别人让他们,没有他们让别人的。
“还愣着做什么?是听不懂少夫人的话。”
青书一个刀眼,车夫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将马车拉到一旁。
“多谢。”对面马车传来道谢声,语调平缓没有一丝起伏。
青书回到车内,见顾安然神色奇怪,手中的帕子更是捏的不成样子。
“小姐这是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并无。”
顾安然低垂着眼,收敛情绪,再次陷入回忆。
上一世在她被山匪追杀时,慌乱间她不慎滚下山坡。
恰巧有马车经过,她忍着一身伤痛上前求救。
马车里的人并未出来,只淡淡吩咐驾马的护卫:“长庚去看看。”
那声音就如今日这般,如同溪水轻潺,如破冬的春风,轻柔而富有磁性,让人不由放松下来。
听声音倒是个年轻公子。
那名唤长庚的护卫领命后便一跃而起,与山匪缠斗,顾安然则躲在马车,男女有别,她也不好贸然上别人马车。
很快那些追过来的几个山匪都制服了。
车上公子从头到尾都没露过脸,风吹起,车帘微动,隐隐约约她还闻到淡淡的药香。
而后又传来几声轻咳,顾安然想来这位公子怕是身体有恙,如此情况还愿派唯一的护卫帮她,心中更加感激。
在与幸存的几个侯府护卫汇合后,她同车上公子郑重道谢,便上了马车。
那公子的马车并未离去,而是不远不近的跟着,一开始她以为只是顺路,直到她进了城中主路,她掀开帘子发现后面的马车才调转方向朝反方向走去。
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怕是再有意外才护送她。
一时间,一个陌生人的善意冲淡了她今日的恐慌与悲怆。
想到这,她掀开帘子一角,顺着缝隙向后看去,只见一辆马车渐行渐远。
她心想,今生若还有缘再见,她必要偿还这份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