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君皇与国师,那是无论如何招惹不起,那就按威侯说的,先养起来,等他消息?
纵然犹豫不决,秦澹也没有个可商量的人,招呼过秦复,交代几句,堂下的二人就被带到了堂后,妥善安置下来,该治伤治伤,该修养修养。
天不要他今天死,老头子能做的就是在他们活着的时候少受点罪。
千余里外,蒙阴城中,随着穆云景、段磾一同撤回,燕国青州最前线恢复了往日情形,穆云垂又回到了无拘无束的土皇帝生活中。
只是他也忐忑,经此事之后,四哥会得到个什么处置,如果四哥真的被清算了,那自己要如何?
于是连日来难得地安分守己没有再惹出什么事由的穆云垂就只是遛马放鹰,连练兵之事都过问甚少。
只是这一日,有人匆匆而来,呈上一只小匣子,对面来的。
不打开穆云垂也知道是谁送来的,随匣子而来的一封信上的字迹陌生又熟悉,恰巧是最新熟识的姚文意笔迹。
打开匣子,喷涌而出一股难抑的恶臭,穆云垂皱眉看去,是一截烂可见骨的断指。
信件上内容也简单:“见字如晤,杀弟之仇,收点利息。”
穆云垂放下信纸,难言的味道从心底、从胃囊里泛出来,他似乎猜到了那断指是谁的。
青州某处破旧废弃的山庄中,谢奇立身崖边,今日赶上了个大晴天,又恰逢十五,月亮又大又圆又亮,老人背手静静望月。
济水湾之战后,青州地方守军不遗余力地追查怜人下落,他只能带着怜人不断转换驻地,向着群山深处也越走越近,一日之前,来到这处只剩下两户人家的村庄中停驻,只是可以预见,接下来还是要踏上颠沛流离之路。
梁犊悄悄来到身后,谢奇没有转身,问道:“什么事?”
梁犊忐忑着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谢奇也不催促,等彻底下定决心梁犊才开口问道:“师父,真要按帅府说的做吗?”
谢奇闻言重重叹了口气:“意料之中的事情,不过没有按照我预想的那般来的罢了。不过话说回来,世事能有几件从了人愿呢。”
抬头看,皎皎明月,年年不变照这年年变化的人间,回头看,灼灼目光,人人苟活今日求遥遥无期的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