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钰越听越觉得不是个事儿,脱口而出道:“公主殿下是在赌气吗?”
平遥脚步又定住时,略显不耐地蹙了蹙眉。
林钰却不肯放过,又说着:“今日被骗来的人是我,与太子妃虚与委蛇的人也是我,我都不气,公主殿下凭什么生气?”
平遥再转身时,甚至被气得笑了一声。
她可是公主,除了她的父兄母后,谁敢问她“凭什么生气”?
“林钰,你是生得很美,可我是个女人,恃宠而骄是不是也用错地方了?”
“我没有恃宠而骄。”
林钰望向她的眼光很认真,也就敏锐地捕捉到,其实平遥对此事也是心虚的,不愿意的。
正因如此,她现在才不敢面对自己,把自己晾在一旁,又想头也不回地走掉。
“公主殿下是这宫里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问过我名字的人,我当殿下是我的朋友。今日之事,我知道并非出于您本愿。”
见多了阿谀奉承,弯弯绕绕的心思,甫一听见如此真诚直白的话,平遥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不适应。
就好像自己那颗心悬在半空太久,忽然就被人紧紧攥住,闷得人喘不上气。
“谁跟你是朋友。”
平遥忽然扯过身边内侍手中的马鞭,鞭尾高高一甩,落在林钰脚边,她的裙裾便裂开来、垮下一截。
在人惊异中,平遥冷声说着:“林氏女出言不逊顶撞本公主,日后别叫我再见到她。”
说完扔下马鞭,这次头也不回地走了。
很快这“割裙断义”的事,就在宫里传扬开了。
当日一直到林钰走出马场,走得很远很远,青黛才实在忍不住大骂道:“这算什么事?咱们姑娘哪来对不起她了!公主脾气,真是公主脾气!”
林钰低头看着短了一截的裙摆愣愣想,她是公主,不就该是公主脾气。
朱帘又道:“我瞧着***,倒是比太子妃好上许多。”
至少今日之事一出,皇后那边再也没法借着***与自家姑娘的交情,劝人给太子当侧妃了。
平遥公主此举,实则是不愿与自己的母亲、嫂嫂合谋。
林钰也说:“我不怪她。”
要是今日马场里,第一回就放她走掉,不说那番话,平遥或许也不必演这一出。
这日鸣渊进到正殿,就见林钰两手托着下颌,在桌边望向窗外,却又不知黑漆漆一片在看什么。
听见他的动静,才侧目坐正,说一句:“你来了。”
哪怕再忙再累,鸣渊是每日都要来陪她说话的,林钰已经习惯了。
这个把月她的情蛊也有发作,不过许晋宣还是隔三差五摸过来,发作起来也不是很厉害。
鸣渊听说了今日校场的事,主动告诉她:“我这长姐性子傲些,却也算个好人。”
记得许晋宣冠礼,文渊阁起火,后来旁人告诉他,是平遥拎着林钰从文华殿走出来的。
林钰也不纠结,点点头只说:“我知道。”
继而又问起自己关心的:“我何时能见见林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