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鸢摸完脉,才发觉她的动作好似太过熟络了,出于医者的习惯,她一时没考虑那么多。
于是,她收回手,想站起身拉开两人的距离。
手腕上的触碰刚要温热起来,萧时冕怎么愿意轻易让她走,他一伸手,凡拽住那个纤细似雪的的一节手腕,
稍稍使力,就将她拽回了身边。
深瞳里带着灼热的亮色,他又问道:“为什么想学医术?”
沈时鸢垂下眸子,
低声说:“一开始,是学来防身的,后来觉得,能学会些日后也有用处。”
况且,墨珂是个好老师,不仅教她学医术,还让她知道女子在这世上,也可以靠一门手艺立足于世。
其实更多的是打发时间。
萧时冕敏锐的捕捉到了防身二字,
眉头轻皱,
“萧建宁的妃子下毒害过你?”
说话间,尾音里已夹杂了定人生死的意味。
沈时鸢没说话,如妃给她下蛊之事,如今回想恍若前生,
当时有太医猜测是蛊毒,却没有一个人能提出解蛊之法。
幸好当年萧建宁也身子不好,将千里之外游学的墨珂唤了回来。
墨珂见多识广,一次摸脉就断定了是蛊毒,多次放血疗法,才将蛊虫逼出体外。
当时若没有墨珂,她只怕是难活过那个冬日。
她垂下眸,淡声说道,“她是想害我,不过幸亏有师父。”
手腕微微吃疼,一直攥着她手腕的手,此刻骨节有些发白。
他问道:“是谁?”
语气里,已经冰寒十足。
此事,他当真不知,
也是,她当年入宫,猜测到真相后,对他到底是怨恨的。
以她的性子,受了十分苦楚,也不会对他说一个字。
更何况,这三年来,他不断的在外带兵打仗,在军中树立威信,宫里的事,皆是沈德林一手处理,他从不过问。
其实他不愿承认,
不问,更多的是不敢问。
他突然庆幸有墨珂这个人的存在。
沈时鸢想收回被攥紧的手腕,使了使力气,却丝毫动弹不得,索性没再动,任他攥在手心,
她若无其事的说,
“陈年旧事了,我也因祸得福有了师父,她现在也从高处坠落,于她而言是后半生的折磨。”
高处坠落,
萧时冕眯了眯眼,萧建宁在朝时,除去皇后,便是艳冠群芳的如贵妃,那个平民贵妃。
如妃原本是萧建宁身边的宫女,在萧建宁少时,就陪在身边,萧建宁登基为帝,一度想立她为皇后,可群臣怎会同意一个平民百姓做母仪天下的人。
阿鸢不愿计较,可他却不是那以德报怨的人。
他知道沈时鸢的心结,并不是什么萧建宁和如妃,而是对他那谋划,
更多的是她觉得,他掌控了她的人生。
萧时冕放开她的手,抬手轻抚上她的青丝,
面色轻柔,
“不是来写信的?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