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不知山外事。
沈明礼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后,眼睛看不清东西,耳朵却很灵敏,滴滴答答水落穿石声。
他在一个山洞里。
“你醒了?”
钟乳石山洞内,暗河边升着一个火堆,玉罗带着阿弟正在捣草药。
看到竹排上的男人要翻动起身,立刻拦住他。
“别动,你被炮弹震伤肺腑,背上全是碎弹片,好不容易给你清理完敷上草药,别又蹭掉了。”
沈明礼看不清人,隐约看到一点火光,后脑勺闷痛得厉害,背上也是密如针扎般地疼。
“是你救了我?”
“不是我,是我阿弟在江边捡到你。”玉罗继续捣磨药草,磨得足够细把刮下来的犀牛角粉末混在里面。
“你也真是命大,落进澜沧江都只是皮外伤,好在现在是枯水期,水流没那么急,要早几个月,怕是没那么走运。”
沈明礼忍着疼道:“多谢两位同志救了我,等我回去一定会好好答谢你们。”
“没什么好谢的,山里药材不值钱,起作用的还是你身上带着的犀牛角,前两天夜里你因受伤引起高热,多亏有它才把烧退下来。”
火堆边,一位身穿藏蓝土布衫、黑布裤配草鞋的少年正在烤野兔,肉香味扑鼻,他的注意力却在手中相片上。
“她是你阿妹吗?”
“谁?”沈明礼现在抬手都难,身上东西也全在姐弟俩手里。
“相片里的人。”
“是我妻子。”
岩起转烤野兔的手顿住,拧眉道:“是你阿妹。”
“妻子。”沈明礼痛得额间冒汗,还要跟半大小子争论。
“肯定是阿妹。”
“是我爱人。”
“阿妹!!”岩起侧头瞪他一眼,觉得该把他丢回澜沧江。
“阿弟。”玉罗叫住弟弟,“别把兔子烤焦了。”
他嘴里嘀咕着,浓眉下的丹凤眼中全是不相信,“明明是他阿妹,还撒谎说是妻子。”
玉罗轻瞪岩起一眼,又帮他解释:“我阿弟常年呆在山里,没怎么见过外人,看到什么都稀奇,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沈明礼忍着心烦,淡声道:“没事,小孩子嘛。”
他嗓音带着嘶哑,玉罗是女人,心比较细,拿起竹筒让阿弟给竹排上的男人喂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