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宜从心是个妹仔,就是在大城市里打工的那些男仔,拼死拼活没日没夜地干、一年不吃不喝最多赚3000块钱,顶天了4000块,怎么也不可能赚到两万啊!
她赌气说下这么大的数,莫不是想走上歪路捞快钱?
宜从心朝着他笑了笑,“叔公,您别多想,我不会做那些不自爱,也给咱们村脸上抹黑的事儿。我在大学里学了中药,又跟我爸采了这么多年药材,我想靠这个赚钱。”
宜贵良稍稍松了一口气,可依旧不相信她能在一年之内赚到2万块。
村子里不是没有其他挖药材的,卖得价格再高,也没见谁家一年之内攒够这么多的。
更别说宜从心还在读大学,上学期间,那老师能让学生不学习只搞副业?
怎么可能嘛!
就算她毕了业以后吃公家饭,城里人的工资一个月也不过200多而已。
一年2万?
那是梦话!
宜贵良低声劝道:“妹仔啊,你们家的事儿,回头我说说你妈和你大嫂,别尽干些不着调的事儿。至于你,有志气是好事儿,可一年挣2万?你就别瞎想了!”
宜贵良对着一个晚辈,没必要遮遮掩掩地只捡好听话说,他实话实说,可宜从心也是个不服输的主儿。
她有机会重生一次,不管是替自己、还是替原主争取,她都不想活得憋屈,一辈子受制于人。
虽知宜贵良是好心劝解,她却不依不饶,急急顶了一句:“叔公,我就问您一句话,2万块钱换我独立门户,就说行不行吧?”
“嘿——你这孩子!怎么不听劝呢?”
宜贵良的脸色也没那么和善了。
他还有一屁股的大事儿没着落呢,一天到晚烦得够够的。
村小学好几个教室漏雨要翻盖新校舍,隔壁几个村都重修了祠堂就他们村没钱,一大堆要钱要人的大事,对祖宗对后生都还没个交代呢,哪一件不比宜从心自己的家事儿大?
他哪儿有功夫和一个小姑娘家扯这些鸡毛蒜皮的?
“行行行,等你真拿出来2万块钱了就行!能拿出来,我就同意。”话赶话的,宜贵良随口回了宜从心一句,而后端起了泡着野山茶的搪瓷缸子。
这是“慢走不送”的意思。
宜从心深吸一口气,缓缓站了起来,一脸坚定,“叔公,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宜贵良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有点儿拿这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姑娘没办法。
之前挺蔫的一个妹仔,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难缠?
他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宜从心已经朝他半鞠了一躬,快步走出了堂屋。
宜从心拾起房檐下的破雨伞就要往外走,没成想,一个一直站在外边的高大黑影,手比她快,一把帮她拾起了那把破雨伞。
“从心,你说被家里人逼嫁,是真的吗?”
宜从心抬头一看,是村长家的孙子宜栋梁,她的小学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