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长江,浊浪滔天。
此时,本应奔腾入海的江水,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所阻挡,变得凝滞而沉重。
江面上,旌旗蔽日,战船如林,南梁水师浩浩荡荡,宛如一条黑色的巨龙,蜿蜒盘踞在江面之上,绵延十数里,一眼望不到尽头。
这些战船,并非杂乱无章地拥挤在一起,而是按照某种玄妙的阵法排列,时刻都在变换着队形。
或如雁阵,或如长蛇,或如锋矢,或如圆月,攻守兼备,进退自如。
更有百余艘艨艟小船,如同离弦之箭,脱离大部队,散布在四周,充当斥候,四处探查情报,将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都尽收眼底。
这,就是南梁的精锐水师!一支曾经让无数敌人闻风丧胆的水上雄师!
主舰之上,甲板宽阔平坦,足以容纳数百人,船头,一面巨大的“赵”字帅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彰显着这支水师统帅的身份。
赵龙身经百战,威名赫赫,此刻他正身披一副乌黑锃亮的锁子甲,内衬一件大红色的战袍,腰间悬挂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宝剑,大步流星地从船舱中走出。
他每走一步,脚下的甲板都仿佛在微微颤动,发出沉闷的声响。
沿途的士兵,无论是划桨的水手,还是持戈的卫士,都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恭恭敬敬地向他行礼。
“将军!”
“将军!”
……
一声声敬畏的呼喊,此起彼伏,汇聚成一股洪流,在江面上回荡。
赵龙目不斜视,只是微微颔首,或者摆一摆手,示意众人各司其职,不必多礼,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古井无波,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多年的戎马生涯,早已将他历练成了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统帅,作为一支军队的灵魂,他的一举一动,都将影响到整支军队的士气。
因此,无论面对何种情况,他都必须保持镇定,不能让士兵们看出他内心的任何波动。
“将军,您不必太过担心。”
赵龙身边,一位身穿银色铠甲的副将,紧紧地跟随着他,轻声说道。
这位副将名叫周通,是赵龙的得力助手,也是他的心腹。他跟随赵龙多年,深知赵龙的性格和习惯。
周通看了一眼远处密密麻麻的战船,脸上露出了一丝骄傲的神色。
“将军,您看,这次我们水师可是倾巢而出,足足有六千艘战舰,三万精锐士卒!如此庞大的阵容,别说是杨业那区区几万人马,就算是整个大洪朝廷,也未必能够抵挡得住!”
周通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在他看来,这场仗,根本就是一场毫无悬念的碾压。
“周通,你错了。”
然而,赵龙却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严肃而低沉。
“轻敌,乃是兵家大忌,你难道忘了,当年我们是如何败给杨业的吗?”赵龙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忌惮。
“杨业此人,绝非等闲之辈,他不仅用兵如神,而且善于收买人心,他能够收服长江上的那些水寇,就足以证明他的能力。”
赵龙的目光,变得深邃而悠远,仿佛穿透了江面上的迷雾,看到了远处的敌人。
“你可知道,杨业手下,有一支水寇部队,为首之人,名叫何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