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鸡破晓,天空泛起鱼肚白,一丝阳光穿透薄薄的云层洒向大地。
曙光如同利剑,劈开了黎明的浓雾,又驱赶了笼罩人间的凉意。
荒野小店外,两盏无人看管的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曳着,守护了整晚的安宁。
然而,随着天亮,它们的使命也圆满完成,灯笼中的火光逐渐熄灭。
小店的门窗紧紧关闭着,但并没有上锁。
清晨的寒风呼啸而过,猛地推开了店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四名年轻公子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睡得正香。
此时,一道痛苦的呻吟从几人中传了出来。
“好疼啊!”
崔命一边揉着被手刀击中的脖子,一边呲牙咧嘴地坐起身来,一条结实的大腿搁在他的身上。
崔命用力推开王生。
由于在冰冷的地上躺了整整一个晚上,崔命的身体早已变得僵硬。
他努力活动着四肢,感受着血液重新流动带来的温暖,他才慢慢地恢复了一些精神。
随后推搡了一下旁边几人的身子。
“你们也快醒醒!”
王生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第一个感受就是好冷,其次便是好疼,冬天的泥地,寒气顺着地面就爬上身子。
他忍着疼痛观察了一下这间小旅店,不住的晃了晃脑袋,仿佛是喝大了一般。
“昨晚到底回事?”
崔命一脸凝重,看着空无他人的小旅店,想起昨晚最后见到的老儒生宋南来和突然袭击自己的老管家。
对于宋南来,崔命其实没有太多防备,一个失意的老儒生再怎么胆大妄为,也不敢对自己下手。
反倒是家中的老管家,平日里对自己卑躬屈膝,竟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行为举止,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可好在这荒郊野外还算安生,不然就凭几人毫无意识的昏睡一晚上,没被打家劫舍的歹徒盯上已是万幸。
崔命站起身,即便身边只有知根知底的几位世族子弟,但还是下意识的整理起自己的衣襟。
这个习惯他也是后来才养成的,平日在府中随便惯了,只有会客或者出门时才会吩咐侍女给自己整理仪容。
可后来有一天,那个被自己淡忘的名义上的老师帮自己整理好衣襟,事后才知道读书人修身才是首要。
崔命神情有些恍惚,眼睛里满是落寞。
从被贬至今,每每走路也好吃饭也罢,总是能回想起那个如父亲般的老儒生对自己的谆谆教诲。
原来,那位连头七还没过的先生已经陪伴在自己身边那么多年了。
崔命心里很不是滋味,昨晚之前还很痛恨先生对自己的背叛,可今日一觉从泥地上醒来,满肚子里只有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