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卿跟进帐子。
军中纪律严,进入这个圈子,就好比朝臣面对皇上,伴君如伴虎,没人知道那只虎何时饿,何时怒。
官僚军阀最是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陆子卿瞅一眼立在帐子中央,那张冷冽俊朗的脸,压着心里那股气儿说。
“将军稍待片刻,我去取药箱来。”
“不用。”
萧彦抬手叫住他,朝杨舟楠扬了扬下巴,杨舟楠掀帘而出。
“你是为苏乘风来的,是吗?”萧彦直言说。
“是。”陆子卿说。
萧彦注视他,“你既然能来找我,想必也知道他做了什么。”
“知道。”陆子卿暗自稳了稳气息,“苏乘风触犯军规,也是为了我,还请将军念在情有可原的份上,对他从轻处罚。”
萧彦说:“你既已知道是军规就应该明白,在军营之中,军规如铁,执纪如山的道理,凡事皆按章程办事,破了规矩就得按规矩办,这军中法纪若是开了条缝,日后还怎么治军?你说,是与不是?”
这话句句在理让人挑不出毛病。
陆子卿只怪自己思虑不周,明知苏乘风性子刚烈,行差踏错一步就会惹祸上身。
他深吸了口气,问:“敢问将军,他要受什么处罚?”
萧彦说:“苏乘风打伤士兵,不服管束,按军规杖责八十。”
陆子卿略微抿唇,轻轻点头,“既如此,我想再求将军一事。”
“你说。”
陆子卿忽地抬手掀开衣摆,单膝跪地,言语透着一抹毅然之意。
“此事皆因我而起,还请将军让我替他受罚。”
萧彦神色微变,无声看陆子卿这副决然好一会儿,不知在想什么?
他别开视线,负在身后的拳头隐约动了。
“一人做事一人当,岂有替人受过之说。”
陆子卿仍是一副决然之态,语气还加重几分。
“还请将军准许!”
萧彦双眸微微眯了一下,缓步到他身后,侧脸看向他的背影。
“他与你而言不过是个朋友,有这么重要吗?值得你去替他受过?”
陆子卿跪着的背影一动不动,只听鼻音发出一声浅笑。
“将军若是有可依托性命之人,方知他重与不重。”
萧彦面色微怔,蓦地拉出他内心一丝感同身受。
这样的情感,大概就如同他和杨舟楠吧,为朋友可以两肋插刀,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