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里当差不比民间,凡事都要守宫规,一切行事皆要谨小慎微,不可出一丁点儿差错,否则,就是掉脑袋的大罪。”
他边走边说:“见习为期三个月,满月后参与考核,通过则可以拿到太医院腰牌,成为正式看诊的医士。”
“这三个月里学生有三次试错机会,若犯错三次,不管你是哪个大臣推举而来,皆被轰出宫永不录用,所以,你只有三个月时间,听明白了吗?”
“明白!”
陆子卿跟着苟院判参观完各个办事门房,又开始熟悉一大堆繁琐的宫规礼仪。
上到殿宇院落皇宫禁地,下到行为举止宫值点卯,事无巨细都听了个遍。
回到太医院已过未时三刻。
早饭还是在路上天没亮时吃过一个粟饼,来太医院转了几个时辰,眼下饿得有点隐隐冒冷汗。
陆子卿和苟院判还没进门,就听见屋里传出来一番谈论。
“这个陆子卿看着气韵不凡,没想到竟是个江湖骗子,最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是定北侯举荐来的。”
“什么骗子?你们在说谁?”
“沈太医还不知道,早晨,院判大人领来一个见习医生,这人是个江湖卖药看诊的。”
“这像什么话?太医院又不是民间私开的医馆,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呢?
“是啊,瞧他年纪不过双十上下,这么年轻能有什么真才实学?往年从民间上来的人都是名门医家学子,再差也是家世稍微落魄点,但好歹是正经人家考上来的,科班出身,这个倒好,来历不明还是个游医骗子,我们与他一起共事?真是有失身份啊,唉。”
“真没想到,萧彦堂堂一个一品军侯,居然能提拔这种下九流的人?”
陆子卿心口蓦地一震。
早在进宫之前,他就料想到会有闲言碎语。
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当这些鄙夷窜入耳里时,他还是不由得一阵胸闷难受。
陆子卿攥紧衣袖暗自吸一口气稳了稳,随苟院判迈进屋。
苟院判背手干咳一声,呵斥道:“都没事儿干了?还是嫌俸禄太多了?”
一嗓子让这群碎嘴子脸色当即一惊,顿时四散开来各做各的事。
苟院判黑脸扫了一眼,又转回身看着陆子卿。
“太医院里都是些有资历的老人儿,偶尔会开开玩笑,你不要放在心上。”
陆子卿勉强一笑,“不至于。”
苟院判点头,说:“那你现在就先看一看以往的脉案熟悉一下,就跟着……”
他环顾殿内诸人,抬手指一下侧面角落,“那个李太医,去吧。”
陆子卿说:“是。”
两人刚分开没一会儿,殿外就进来一个内监传话,“苟大人。”
苟院判迎上去,问:“不知是哪位娘娘有恙?”
“是梅贵人请诊。”
苟院判点点头,走到侧面角落李太医那处,“李吏目你走一趟吧。”
“是!”
“等等!”
那人走到门口他就叫停,目光转向陆子卿,说:“你,也跟去看看。”